乐台吐一口浊气，对周立寒撇嘴，“我每次来他都是这句寒暄。”</p>
周立寒没应，只是把准备好的一壶酒和杯子塞进去。</p>
韩馗略感讶异：“哟，这是要赐我服毒酒么，这么仁慈。那宣判圣旨呢？快读吧。”</p>
“宣判个头，我劝你还是尽早交代的好。”很多天的对峙让乐台对他已经没有耐心，“别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祸害他人。”</p>
韩馗仰了仰头，脏乱的发髻也靠在栏上，哑不成声也满不在乎：“无妨，我一死，他下次犯事儿就没人兜底了。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父母之命、同胞之亲，我便是再恨，也没法推家人去死。”</p>
“可你家人要推你去死啊！”乐台听得恨铁不成钢。</p>
“他们给的命，还便是了。”韩馗反而松口气，“我也好去和黎儿团聚。”</p>
这话一出。</p>
周立寒瞬间不仅是胸口感到被揪了，直接鼻子刷地酸了。</p>
“你说的可是韩二小姐韩黎？”乐台怔了一下，仿佛突然抓到希望，“拜托！你妹子只是失踪又未必死了，你若肯松口，我便以北镇抚司之力帮你寻到她，如何？”</p>
韩馗哈哈大笑，抓起酒壶往嘴里猛灌一通。</p>
“画饼可不是乐大人的风格啊。莫骗我了，黎儿早就死了，我连尸骨都埋下许多年了……”</p>
“她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周立寒终于开口，强憋住哽咽之意，“在她心里，你肯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英雄。她肯定因为有你这个哥哥，才坚信世间邪不压正，道高一丈。”</p>
韩馗的笑容慢慢地凝在脸上，想要回过身来。</p>
锁链咔咔作响，兴许是太重了，他最终没能成功挪身。</p>
“有意思，你们竟然找到了新的办法来套我话。”良久他又哼笑起来，拿起精致小巧的酒杯，一点一点的倒酒喝。</p>
“没用的……黎儿的尸骨是我亲手收埋，十一年前我在城门外十里处的山林里找到了她，已经被野兽啃食得体无完肉了，只有那根我送她的男儿玉簪还完好无损。”</p>
周立寒无声地呵出一息，尽力放平了语调，用力地使话音变轻：“那你把她埋在哪儿了？”</p>
“城南寒山寺后面的那棵银杏下。”韩馗的声音也随之轻柔不少，似乎陷入某些美好的追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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