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翊和那大汉说话时，厨屋里的另外两人有好几次好像都有话说似的，但都没有插嘴，他就大胆猜测他是他们中最有威望的。</p>
韩翊以前听屠户说起过江湖中的一些群体，他们和士人群体有些不一样，就好比说，越是说话作数的，就越顾惜底下人。韩翊私下揣测要让自己得到这个群体的支持，就不能让大汉难做。</p>
于是，他说道，</p>
“我觉得吧，用拳头告诉对手自己不好惹是必要的。但是，要平息这件事，光靠打架不行。”</p>
跟前那两人有撇嘴的，但大汉一直微笑着，他就没开口。韩翊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p>
“我小时候听家父说过，擒贼先擒王。放到平事上来说，就跟解麻绳的疙瘩一样，得先把结打开，然后才理得顺。”</p>
大汉示意他说下去。</p>
“同样都是码头上的下苦人，如果没有人做他们的靠山，他们拿什么来和你们较那个即使讨到了好处也享受不到的好处？”</p>
韩翊看另外两人的情绪稳了，接下去说了更深层次的问题，</p>
“方才我问有没有梁家人，也只是一种猜测。也有可能是上边的人。你们也知道，现在打仗打得挺紧的，双方对粮食什么需求量都很大。</p>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p>
大汉颔首表示同感。</p>
“如果是梁家人，那褚衣帮也讨不到好。一路上，我听关卡上的那些个兵卒子闲聊，好像说当初梁家人把刘邦和项羽都当成刀子使，又不给好处，把两边都给得罪了。</p>
梁家再大，也大不过这两家，你们说他们跟着梁家，即使侥幸一时间得了好处，过不了多久，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p>
“那是他们活该！”持菜刀的那人脱口而出。</p>
韩翊和大汉都没有理他。</p>
“如果是另外两股子人，那就麻烦了。</p>
你们知道，打仗得要粮草。任何一方想要控制码头，无非都是想要控制此处的粮食。那么看起来倒霉的是你们，实则到时候此地的粮商，还有前来贩粮的，都至少会被扒几层皮。”</p>
大汉的眉头皱了起来，右手捻了胡子，长长地叹了口气，</p>
“前一种还好些，这上游下游的，少说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个渡口，千百年来，多少个市集成了城市，又有多少拨人来这打生打死地挣生活。最后还不是我们这些个当地人的天下！</p>
只是一涉及到府衙，事情就难办了。兄弟们再强悍，也抗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队。</p>
前朝时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但好歹还有能混个温饱。天下大乱后，人都没法做人了！”</p>
韩翊走过很多地方，知道能成为一个帮派的首领的，都不是一般人，自己能想到的，他未必不知道。</p>
可是自己一个陌生人，他们为什么要相信自己？更何况他们可是当地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如果能得他们的帮助，探听梁家人的动向，再好不过。</p>
所以，哪怕心里再觉得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有再深的羞耻感，都得微笑着统统咽下去，还得推心置腹，</p>
“这种子事，说难难，说容易也容易。要看你怎么做。不管是哪一拨人，都得摸清楚情况才见得着分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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