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尘读过好多本书，越发觉得归一之法玄妙不可言，也不难看出，即便是天师，当年也是一点一点得到其中真谛，将它们分散在这么多本书中。</p>
只是，这些律条，还是需要好好去整理才行。</p>
他来到案旁，研好墨水，找来好大一堆纸，装订起来，准备将这些律条一条一条记录下来。</p>
这些书，堆起来像是一座小山，鹤之芳将这些一一对应下来，又分门别类，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足可见鹤之芳记忆有多厉害。</p>
过去不知道多少时间，只觉得天已经黑透了，张凌尘也感到脖子酸痛，起身揉揉后颈，摇晃几下脑袋，鹤之芳恰好回来了。</p>
“师妹怎么去这么长时间？”</p>
鹤之芳笑笑：“我也去修行了一会，想着师兄不便打扰，便迟了一会。”</p>
张凌尘点点头，还未说话鹤之芳又问道：“怎么样了，师兄？”</p>
“太多了，只是记了一部分，还有很多。”</p>
“不如，我来帮师兄？”</p>
张凌尘看看还有成堆的书籍，虽然不好意思，可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师妹了？”</p>
“说的这是什么话，正好我也觉得这归一道深奥无比，趁着这空档，我也领悟领悟。”鹤之芳说着话，已经坐到案前拿起了笔。</p>
张凌尘皱皱眉头：“师妹怎知，这是归一之道？”</p>
鹤之芳看向张凌尘的神情有些无奈：“师兄莫不是拿我当傻子？你所练的剑叫做归一剑，书中所写也句句向这个方向延伸着，我虽还未领悟到什么，但这些书我却是已经看完且记在心里了的，要是连这些所讲的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岂不真是废物一个？”</p>
“也是也是。”张凌尘点点头，笑着，走到鹤之芳对面坐了下来。</p>
“那开始吧，师兄，你来念，我来记。”</p>
张凌尘点点头，按排序好的位置翻开书本，开始诵读起来。</p>
“法之感念，人或只得万一，静坐常思万千，然后观天地万物变化，择其所悟，则更有万一。”</p>
鹤之芳听着张凌尘一句一句念着，笔下速度很快，一一详细记录。</p>
“天地生水，水无常形，其柔数指可阻，其刚毁山破地，所改其形者，在于聚力，在于累势，在于精神，在于所念。”</p>
一本接着一本，一句接着一句，张凌尘有些出神了，也不管鹤之芳累不累，只是一个劲念着。</p>
又是很久过去，桌上的一柄蜡烛燃烧过一半去，鹤之芳终究是累到不行了，这才喊停。</p>
“师兄，不行了，歇会，胳膊太酸了。”鹤之芳甩着胳膊道。</p>
张凌尘停了下来，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而鹤之芳却要一直写。</p>
“那，换我来写？”张凌尘探着脑袋问道。</p>
“师兄，我倒是觉得，你不必这么着急的，这些句子读下来，你难道没有感悟到，这归一之道，其中最为关键的，还讲求一个自然而然吗？”</p>
“我知道你急，很想早日领悟到这归一之道，寻求离开泓栩的办法，精进自己的实力，可是在我看来，归一之道，并不能在一日两日，而在平日。”</p>
张凌尘听着这小姑娘的话，嘴角上扬，他笑的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姑娘说话的语气，越发的像个师父了。</p>
“师兄？你有没有听我讲话。”</p>
张凌尘这才回过神来，挠挠头，笑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明白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咱俩都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养足了，再开始。”</p>
张凌尘说着，将一堆书重新摆放整齐，起身离开。</p>
鹤之芳看着张凌尘再次突然离开的背影，终究只有无奈的摇头。</p>
“哎，这个人呐，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p>
一夜过去，天还没亮，张凌尘就已在大殿之外等候。</p>
大雪开始消融，即便是泓栩之内也冷极了。</p>
张凌尘站在门外，虽看不出来什么，可也能想到冷极了。</p>
开元之境，自是还做不到脱离万物束缚，自是对于外界的阴晴变化还得忍受着。</p>
鹤之芳才醒来，习惯向窗外望去，看到张凌尘就站在门外，扑哧笑了出来。</p>
“这人越来越像个呆子了。”她感叹着，可也赶忙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一番，推开门去。</p>
“咳咳！”她故意很大声，吸引张凌尘的注意。</p>
张凌尘回过身，当即笑着往前走来。</p>
“师妹可睡得好？”</p>
鹤之芳道：“好不好的，都不会耽误你的大事的。张师兄啊，你这个人，真是不服不行。”</p>
张凌尘当然知道鹤之芳什么意思，咧着嘴笑着，可还是走进大殿。</p>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将其打开，是几个大包子。</p>
“我起很早弄的，还是学了三娘的手艺，你快吃！”</p>
鹤之芳看着张凌尘，慢慢坐下，心想这个男人可真是太有趣了。</p>
包子还冒着热气，不难看出，张凌尘为了不让包子凉下来，费了不少功夫。</p>
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确实很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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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师兄还有这手艺呢。”</p>
张凌尘尴尬一笑：“你觉得好吃就行。”</p>
“是挺好吃的，所以，今天又是我执笔咯。”</p>
张凌尘也坐了下来，我执笔也可以，就是我写得没有你快，也没你的好看。</p>
昨夜鹤之芳所写的那些，张凌尘是看过的，他甚至有些惊讶，这姑娘的字，比起自己所见到的很多人，应该是最好看的了。</p>
鹤之芳连忙吃了几口，将半个包子咬在嘴里，便要研墨。</p>
张凌尘抢过砚台，笑得很是殷勤。</p>
“研墨这种累活，还是我来干。”</p>
鹤之芳也不再争抢，只是饶有意味地笑着，将半个包子吃下。</p>
“好，开始吧，师兄。”</p>
张凌尘妥善拿起昨夜读剩下的半本书，翻找着，重新开始诵读。</p>
从这些书籍中不难看出，天师所着之书，早在其中年时代，就已隐约有了归一之道的痕迹，可那时天师似乎也还没有对此道有些细致的感悟和系统的梳理，仍是处于萌芽状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