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糊涂是不是，你这是标准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你饿不死、我饿死就活该了！奶奶个腿的，我大冬天不在被窝里趴着做春梦、空着肚子跑出来送你，你倒吃饱穿暖了，我呢，让我在寒风呼啸里渡劫飞升！”</p>
土地公白了我一眼，右手伸向怀里，我知道事有转机。</p>
应该是一张卡，他从怀里掏出来并不打算让我看见，径直地将它放进我羽绒服的外口袋中。</p>
“这倒不至于啊！不至于！”</p>
我侧着脸，赶忙挣开口袋，脑袋里想着土地公要说的话：我的贫穷朋友，我一直没怎么帮你，这钱你先拿着，是我对你关心不够……</p>
“拿着，用得着！”</p>
言简意赅，我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我的口袋弥漫开来，温暖了我的皮肤、脂肪，侵入骨髓。</p>
“路上慢点！”</p>
“慢不了！”</p>
对，这是嘱咐开车时说的话，用在坐飞机上确实有些不当。</p>
土地公过了安检口，回过头摆了摆手，我故作镇定点头示意，有一团火在我口袋和心里燃烧，终有一天我也要漂洋过海，去亚麻带会会那里的姑娘。</p>
终于不见土地公的身影，我像拉了一裤子，急不可耐掏出土地公暖烘烘的一片心意。</p>
的确是一张卡，还有绚丽的图片，一排字赫然在列：</p>
“包小姐，可上门！”</p>
直到第四根烟被我踩了半天，我肚子里的气才消了一半，头顶上一架飞机呼啸而过，我耳畔仿佛听见广播的声音：一架飞往日本的客机不幸遭遇雷暴天气，差点将一位吴姓先生劈死。</p>
“口袋里放这东西，真给有钱人丢脸！”</p>
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将包小姐的名片扔出一丈远。</p>
“学生妹，包夜六百，一次三百，还是包夜合适，别是’仙人跳’就行，这年头，实诚的买卖人少见！”</p>
一个黝黑男子捡起卡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向我走来。</p>
“有贼心没贼胆？”</p>
“没贼心也没贼胆，我说这是一个手足兄弟送我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你信吗？”</p>
男子摘下墨镜，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更令人生厌的是，他留了一个年代感十足的中分头。</p>
我抬头又看见阴沉的天空，我不明白，在这种天气还戴墨镜的人是什么人种。</p>
男子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递过来一颗“红将军”，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人有两种反应，一是别人和自己品味相同，应该是同道中人，应以惺惺相惜待之，二是感叹人世薄凉，他妈的什么人都配得上我钟爱的“红将军”。</p>
显然，我对眼前的油腻中年不自觉的选择了后者。</p>
“滴滴司机，兼职，那辆大众就是我的！”</p>
我瞄了一眼，帕萨特，车牌号9217。</p>
“无业游民，常年无业，那辆二手摩托是我的！”</p>
我之所以要回应他，是因为小分头已经把火凑了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接过了他的烟。</p>
“你可不是什么无业游民，你不是滨城响当当的私家侦探嘛！”</p>
我扭过头、瞪大了眼看着他，要么我已名扬天下、众人皆知，要么眼前的男子就是挖了我的老底。</p>
我就应该猜到，这大冬天的一大早，和一个陌生男子哪来的偶遇！</p>
“不必惊讶，掉了下巴咱这脸可就没那么长了。”</p>
油腻男子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p>
“玩个游戏吧，赢了，我就把秦小冉给你送回来，输了……秦小冉我先留着，那么漂亮的姑娘我也不舍得她走！”</p>
我盯着油腻男子，按套路情节来说，我应该拍案而起，扯着他的衣领咆哮一番，让他说出他的所作所为，让他弃恶从善，否则千刀万剐、魂飞魄散。</p>
对方应该不甘示弱，抄起地上的家伙事儿扔我。</p>
我闪躲及时，捡起地上的一团朝他扔了过去，就这样，你来我往，我俩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p>
但这样做换来的，不过是凌乱痉挛的自己和别人不屑一顾的离开，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嘛，那些活不过三集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例子，要记得以剧情为戒。</p>
“我凭什么相信你？”</p>
“秦小冉是昨晚两点左右下的飞机，从英国飞来的，再仔细点说，她穿了一件红褐色的蕾丝内衣，性感的不得了！”</p>
“游戏规则。”</p>
他点点头。</p>
“看见我车了吗？我走后半小时，你开始行动，到今晚的十二点，找到我算你赢，至于报警这样的傻事，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做，事实上，规则之一是你不能动用警察，尽管你有几个警察朋友，巧合的是我也有几个老相识在公安局，我不希望他们打电话告诉我，有人给他们打电话帮忙查一下这个牌子的车主信息，明白吗？”</p>
“你忘了，你给秦三娘的邮件里说得够清楚，我没想过报警，那样就没意思了！我想问一句，你这样做是针对谁？秦三娘还是我？”</p>
”你。”</p>
油腻中年脸上划过一丝神情，但我没有看清，我不了解对方的底细，敌暗我明，绝不能拿小冉的安全开玩笑，狗急跳墙。</p>
“现在是十点二十，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找狗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p>
油腻男子一阵冷笑，很快他和他的座驾一骑绝尘，上了东外环。</p>
妈的，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年月得罪了这样一个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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