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当这个消息传遍燕州的时候，李州牧这次办事积极多了，跑到郑家商议，直接跟郑家主事人说：</p>
“他废人一个，又疯的很，你们再这样闹下去，成了附骨之疽。</p>
他泼了命不要，带着三千边卒拼了，你郑家怎么办？”</p>
都不用明说名字，郑家人也知道说的是谁。</p>
说实话，事情闹到现在，郑家人也后悔了。</p>
早知道戾王这么疯颠，又是废人，就把那陈芸娘送给他了。</p>
闹到现在下不了台，一千多家丁佃户被边城俘虏，当牛做马干苦力。</p>
郑家临时家主郑芸，痛心疾首地道：</p>
“是我郑家想跟他闹吗？大人去城墙根瞧瞧，他竟然把郑家重伤的家丁，直接推到城墙根下面。”</p>
“大刺刺地写着，一百两银子赎一人，不出银子，死了就扔到郑家祖坟去。”</p>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如今全城都在说，我郑家不把佃户的命当命。”</p>
“他怎么能这样？我郑家在燕地百年，就没遇到过这样无耻之人！”</p>
李州牧很是认同郑芸的话，可认同归认同，那戾王摆明一幅泼皮无赖样，毫不介意将自己不能人道之秘广之于众。</p>
就是打定主意，有本事你们再闹啊！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p>
他无牵无挂还绝了后，手握三千边卒，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p>
可郑家不想拼啊，人家好好的燕地士族，会拿玉瓶跟你这瓦片碰？</p>
“这个本官可以跟他们谈，你说个价钱，我去跟他换人。”</p>
“只是那陈芸娘的卖身契，你就给他。一个贱妾而已，闹出这样败坏门庭的事，还要回来做什么？”</p>
郑芸本想说，要回来陪葬！</p>
但想到李恒是朝廷命官，活人殉葬之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还是不能当众说开。</p>
忍气道：“郑家可以把陈氏给他，那些重伤佃户郑家出银子买回来，但他扣留的郑家人，必须一个不少地放了。”</p>
李恒带着陈芸娘的卖身契和郑家的要求来到边城，他找锦岁之前，先去力大无穷食肆吃了一碗鱼丸汤，加了足足四勺辣酱。</p>
吃的大汗淋漓才过瘾地放下碗，无意看到灶台上的盐罐，里面竟然是上好的青盐。</p>
李恒诧异道：“戾王竟然舍得将青盐给你们食肆用。”</p>
掌勺的笑道：“这可不是王爷给的，是我们的带盐人送的。”</p>
李恒想到燕十一，眉梢跳了两下。听说燕家跟戾王闹翻了，看来传闻不可信啊。</p>
知晓了李恒的来意之后，锦岁接过陈芸娘的卖身契，当众给了陈芸娘，宣布她从此就是自由身。</p>
陈芸娘激动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程榆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并没有劝慰她。</p>
因为程榆知道她需要的是大哭一场，将多年的委屈用眼泪宣泄出来。</p>
婴儿刚出生时要用清水洗去身上的血污；蹲过监狱初出狱的人，要用柳枝水洗去污垢；</p>
出远门归家的人，要用艾草水洗去不洁之尘。而陈芸娘今日，便是用眼泪洗去过往，重获新生。</p>
许多屯田营的妇人围在陈芸娘身边，替她欢喜，与她一起抹眼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