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素被她师父以家族“罪证”为由送回了房里。她不知道她师父怎么打算的,反正她见到她师父就开心,又见她为自己出气更开心。
太阳落山后,姜芷夏带着林忆和若芙去她的房间看她。
何素素这下彻底不装了,抱着她师父一通撒娇打滚,把自己受的委屈一股脑全说出来,边说边哭,那点鼻涕眼泪一点都没糟践,全抹姜芷夏衣服上。
“行了,我的姑奶奶。”姜芷夏拍着她的脑袋,忍住自己的嫌弃掐诀把身上的眼泪鼻涕除去,“这不一结束我就来救你了嘛。”
接着她一招手把若芙塞何素素怀里,让她抱着哭。
若芙:我这师父从我进门就没干过几件人事。
何素素揉了揉她这个新师妹的脑袋,顶着红红的眼睛自我介绍说她是她师姐,以后有人欺负她就跟她说,她会帮她出气。今天晚上她就跟她睡一起……
若芙:先管好自己吧……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一天都不想留在这儿了。”何素素声音闷闷的。
姜芷夏安抚她说还不到时候。
“你师丈这件事有古怪,要等那个人现身,看看他是什么东西。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们?”
何素素说她逃出来时,那人还没打着昭衡真君的名号。大家只知道是神仙要人。而且以前是十年要十五个,她回家后才发现变成了每年都要。
说起这事,她抓着姜芷夏的袖子,说她大姐和二姐自从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法力低微看不出什么,想让姜芷夏帮忙看看。
今日大堂人多,姜芷夏也没认清哪个是她姐姐,但从气息来看,这里都是讹兽没错。她冲林忆使了个眼色。林忆会意,前去大堂查看那些正在跟谢泽之“学习”的讹兽。
提到谢泽之,何素素又无奈道:“师父,我们一家没有救了,你不用让我师丈教他们什么。他们常年不出门,又固执己见,根本不会改。浪费那些精力做什么?我师丈跟他们讲不通的。”
“为什么一定要给他们讲通?”姜芷夏问。
“啊?那你让我师丈留他们在大堂?”
“我是为了把他们的路堵死。”姜芷夏故作高深地说:“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这样他们才会自我否定!”
何素素听得云里雾里,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彼时,谢泽之高坐大堂主位,内心烦躁。有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做恶事已经够让他闹心了,现在还要跟这些“兔子”待一起。
按照“习俗”,太阳落山后,他应该在家里跟自家娘子说悄悄话,然后就寝。
哪个好男人天黑了还在外面晃荡!?
一边是如花似玉的“夫人”,一边是根本不熟的精怪。一对比就知“天堂”、“地狱”。
想到这儿,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吓得下面一众讹兽将背挺得更直了。
他们自打姜芷夏来就跪在大堂一直没起来。何寿和他娘以及何霜还被姜芷夏喂了药,此刻浑身酸软无力,还不能休息。
白日,姜芷夏骂他们没有“政治敏感度”,被“昭衡真君”当枪使而不自知,把自己卖了还有心思给别人数钱。
又说什么党派之争,朝堂之战,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最后让何寿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个“昭衡真君”是在挖坑害他们一族,关键时刻就推他们上斩妖台。
众人哭求姜芷夏救他们一命。她说要想不落人口实只能毁灭证据,还要证明他们给何素素喂的药没有害处。
何寿嘴欠的问了一句,“怎么证明?”
接着姜芷夏就把他交出出去的二十几粒丹药全给他们仨喂了进去。
其余的讹兽无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可他们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他们家这位“祖父”说他们学人的礼仪还不够,要亲自教他们规矩,免得他们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他们打又打不过,辈分又没他大,只能跪着听他讲学,不敢反抗。
谢泽之本人开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迂腐的规矩礼节。他要较起真来,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在天庭那么多年,最是知道怎么用“条令”折腾人。
这才几个时辰,这些讹兽已经被他折腾得想死了。
他手持戒尺,坐在上面给他们讲述《礼记》中的《内则》篇。
什么“父母、舅姑将做,奉席请何乡”、“男不言内,女不言外”、“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
这些讹兽被他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他们的想法也一会儿一个样。
比如听到谢泽之说的那句:“子有二妾,父母爱一人焉,子爱一人焉,由衣服饮食……毋敢视父母所爱,虽父母没不衰。”
何素素的四娘觉得很有道理。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讨好老爷了,讨好她婆母一辈子就可高枕无忧。
这可是圣人说的,不能不遵从。
可他们又听到谢泽之说,“父母有过,下气怡色……父母怒、不说,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本来挨打就够可怜了,还不能面露委屈,也不能有怨言,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可这是圣人说的,凡人都这么做。他们怎么能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