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吊死鬼’的是个什么人?”姜芷夏问。
班主还没搭话,摔得鼻青脸肿的杨庆勇从地上爬起来,“是班主女儿的奸夫。他女儿郑彩月脚踏两条船……啊!”
姜芷夏就烦什么都不懂胡咧咧的人,于是又提着他的后心,将他扔了出去。
“你再插话,我下次就把你扔到井里。”
杨庆勇闭了嘴。
郑彩月走到她跟前,向姜芷夏行礼,泪眼婆娑地说:
“姑娘莫听他胡说。李大……就是演‘吊死鬼’的人。他是个好人。大家都嫌演‘吊死鬼’晦气,每次有‘破台’都是他接这个角色。我不信他死后会害人。而且他平时为人和善,死前几天还跟我说去到下一个地方,他要买当地的美酒喝,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吊死呢。”
“这个李大和死尸是什么关系?”
“刚才死掉的那人叫李二,他们是亲兄弟。” 郑彩月说:“他们十三岁就来到戏班了。可以说和我是青梅竹马,他们俩都把我当妹妹看。我丈夫死了之后,我爹把我接回来在戏班帮忙。许是平时与他们关系近了些,才让人误以为我与他们……”
“这世上可不就是无聊的人多嘛,见到一男一女非得编排点什么满足一下他空虚的内心。”
说话间,杨庆勇又过来了。这回他站得远远的,看半天没人说话,自己高声喊道:“我现在说话可不算插嘴吧!?”
他手一指郑彩月,“她撒谎。兄妹关系,我呸!李大吊死前一晚,我明明看见李二追着李大从她房间里跑出来,李大脸上还有伤。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看就是两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她和他们都有染。”
“你!” 郑彩月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脸都憋红了。他在众人面前说出这番话,她以后还怎么活,还不如死了干净。
这么想着,她冲着路边的石头狂奔而去,想一头撞死以示清白。班主这些人上前去拦已经晚了,眼睁睁地看着她撞向……杨庆勇。
???
郑彩月头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自己也吓一跳。抬头见到被自己撞翻在地的杨庆勇,再回头,看到姜芷夏保持着丢东西的姿势。
姜芷夏朝她走来,“有话好说说,寻死干什么?你看你撞伤一个人不是。”
郑彩月:我干的吗?我的错吗?
班主也赶过来,父女俩抱头痛哭。
也没人管抱着肚子躺在地下打滚喊疼的杨庆勇。 戏班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仗着自己唱得好,每每在戏班生事。要不是因为他是戏班的台柱子,很多人指着他挣钱吃饭,大家早收拾他了。所以他说的话也没人信。
郑彩月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抹掉眼泪,“与其让别人在外面瞎说,不如我自己将事情讲出来。那天晚上,大家都去外面喝庆功酒。李大跑到我的房里,说了些混账话,还对我动手动脚。李二哥路过听到动静将他打跑。所以根本不是杨庆勇说的那样。我是清白的!”
众人一阵唏嘘。突然间戏班里有人说话,“怎么可能呢,李大那天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跑你房间去了?”
那人信誓旦旦地说:“那晚演出结束,我们一直坐在一起喝庆功酒。后来李大喝多了,我把他搀扶回房间。他还吐了一身,还是我帮他清洗的身子。等收拾结束都二更了。他去你房间是什么时候?”
“还……还没打更。”郑彩月的脸煞白,难道她那天遇见鬼了?
这话一出炸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那天晚上李大是不是被妖怪抓去当替身了。
一个时辰后,当地知县老爷带人赶到现场。知县老爷姓赵,年纪在五十岁上下。
他见到姜芷夏在,很熟稔地上来打招呼。他来这里处理怪事不少,老百姓不免遇到个妖魔鬼怪。姜芷夏帮过他很多次。两人慢慢也熟了。
“姜掌门别来无恙,没想到您也在,莫非?”
姜芷夏点点头,“确实不是人干的,但我得再问问他们戏班生病的人。”
赵大人一听,立即吩咐班主头前带路。
戏班生病的人被安排进一间小屋内,炕上躺着五六个人,咳嗽声音接连不断,一个个面如土色。
姜芷夏上手搭脉并询问他们,在生病前可曾见过什么异象。
众人思索一阵,躺在最中间的人说:“我一个月前在清晨时分,见到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那人有几丈高,笑得甚是诡异,我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我也见过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不过是个小男孩。他冲我咧嘴笑的第二天,我就病了。”
“我见到的是个穿黄衣服的女人。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她的牙都是黄的。我大白天看都吓一跳。”
姜芷夏收回手,对众人道:“你们这病短则三个月能恢复,长则数年才会好。多养着吧。”
“姜掌门他们遇到什么了?”赵大人问。
“黄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