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蟾蜍好找，五条毒蛇也好找。</p>
但一只蟾蜍，一只蝎子，一只壁虎，一条毒蛇，一条蜈蚣很难找。</p>
直至八月三十夕阳西下，风尘仆仆的韩香骨才回到龙城悦来客栈。</p>
推开正屋门，房舍内只有苍雪姐姐。</p>
“道长~”</p>
推开东西厢房门，俱无道踪。</p>
“道长~”</p>
寻遍悦来客栈里里外外，莫说道士，连那头小白驴都不见影迹。</p>
“跑了吗~”</p>
坐在院门槛上的少年轻叹一口气。</p>
那手莫测术法，道士即使不是陆地神仙，也差不了多少。</p>
少年想过道士会骗自己，但没想过陆地神仙会这般不要脸皮。</p>
“韩婴，莫再让我遇到你~”</p>
少年胸有火气，毕竟吃了如此大亏。</p>
至于吃亏是福，纯粹狗屁。</p>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从来只有吃不完的亏。</p>
伏灵十四年，九月初一。</p>
韩香骨于龙城一户人家找见一辆马车。</p>
再从野外抓来一匹军马。</p>
九月初二，旭日东升。</p>
少年左边腰间悬佩长剑，右边腰间悬佩风切、流霜，抱着苍雪姐姐走出悦来客栈，离开龙城。</p>
秋高气爽时。</p>
少年少女斜下西南。</p>
——</p>
一场梦。</p>
少女的梦。</p>
永远也醒不来的梦。</p>
梦中一座烟雾萦绕，朦朦胧胧的高楼。</p>
女子柔媚轻笑声与男子放肆大笑声时远时近，时轻时重。</p>
高楼一隅，身着墨色衣裳的魔性苍雪茫然环视四周。</p>
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中两颗血瞳骤然收缩。</p>
也不知是谁在笑，更不知是多少人在同时发笑。</p>
总之男人女人笑声越来越嘈杂刺耳，魔性苍雪满脸惊恐，颤颤巍巍蹲下身子，轻轻抽泣道：“娘，我怕~”</p>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p>
魔性苍雪回头看去。</p>
烟雾中走来一位少女。</p>
一身华美金色长袍，两颗金瞳熠熠生辉。</p>
“是……你~”</p>
神性苍雪冲魔性苍雪伸出一只手掌，柔声道：“起来吧，去看看娘亲，还有咱们的小丫头。”</p>
魔性苍雪站起身子，嫌弃拍走神性苍雪手掌。</p>
“你个圣母婊，不配与我握手！”</p>
神性苍雪翻了个白眼。</p>
“走吧。”</p>
哒哒声中，两位苍雪一层又一层，也不知上到多少层。</p>
忽地望见薄雾中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儿。</p>
魔性苍雪与神性苍雪行至近前。</p>
小人儿约莫三四岁的稚龄，蹲在一间厢房门前，低垂着脑袋，两只小手紧紧捂着耳朵。</p>
魔性苍雪歪头看去。</p>
小人儿粉雕玉琢好似瓷娃娃，半面额头爬满狰狞鲜艳胎记。</p>
“这不人性嘛~”</p>
“咋这么小一只？”</p>
看着泪流满面的小丫头，魔性苍雪甚是疑惑。</p>
神性苍雪：“她看不见咱们。”</p>
魔性苍雪：“为啥？”</p>
神性：“她不想看见。”</p>
魔性：“这小丫头片子，我还不想看见她呢。”</p>
神性：“看看娘亲吧。”</p>
嘎吱声中，神性苍雪推开房门。</p>
厢房内，绣床上，趴着一位桃李年华，浑身寸丝不挂的女子。</p>
女子身后，一位男人一手握着青铜油灯，一手持黄铜旱烟杆。</p>
待烧至赤红后，男人将旱烟杆狠狠抵在女子雪一样的后背肌肤上。</p>
嗤嗤声中，青烟袅袅，焦糊味刺鼻。</p>
女子脸色煞白如纸，额头满是密集汗珠，硬是咬着嘴唇，不吭一声。</p>
神性苍雪看向魔性苍雪，询问道：“记起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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