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出了苍家院门。</p>
挑着水的女孩在前，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看老王头有没有跟上。</p>
老王头看着被两只木桶压弯脊梁的小丫头，内心极为纠结。</p>
仿佛两匹马拉着自己两条胳膊。</p>
一匹马唤作人性，叫自己不要作恶。</p>
另一匹唤作理性，叫自己想想那群可怜村民。</p>
老王头只觉着痛苦极了。</p>
要被两匹马分尸。</p>
月光照在小女孩身上。</p>
老王头忽觉眼前事物一阵模糊。</p>
浑浊的水，冲刷着沟壑。</p>
王浩阳无悔。</p>
却有愧。</p>
……</p>
翌日。</p>
天光微亮。</p>
苍家后院青石井旁。</p>
守了一夜井的苍雪早早醒来，将睡得香甜的小屁孩抱去西厢房后，挑着两桶水出了院门。</p>
王家小院，王老头与王野父子二人，一个蹲在院门槛上，一个立于小土坡上，俱是望着那条通往长留村的古道。</p>
当阳光洒落群山。</p>
千峰万仞间回荡着嘹亮歌谣声。</p>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p>
乘水车兮荷盖，心飞扬兮浩荡。</p>
……</p>
波滔滔兮来迎，雨鳞鳞兮媵予。”</p>
古道上行来一位中年道士，着阴阳道袍，束发而不戴冠。</p>
胯下一头小白驴，腰悬无鞘桃木剑。</p>
三千白丝拂尘斜斜插于后颈。</p>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娃哈哈~”</p>
一曲毕，道士解下腰间黄葫芦。</p>
拔下木塞，直将葫芦口往嘴中插去。</p>
“咕嘟咕嘟~”</p>
痛饮半葫芦辛辣酒水，脸红犹如猴屁股的道士屈起中指，弹了弹毛驴大耳。</p>
喷着浓烈酒气，嘿嘿笑道：“神风，此去长留，报酬丰硕，足够咱们大鱼大肉，美酒美人，潇洒三四月有余。”</p>
“待携金挂银而归，主人定给你寻头美娇驴，娃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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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笑声中，道士再将葫芦口插进驴嘴里。</p>
“举世皆清我独浊，众人皆醒我独醉。”</p>
“血盆大口来狂饮。”</p>
“娃哈~”</p>
肆意笑声戛然而止，一人一驴栽进山沟。</p>
“嗷~”</p>
“无量他娘个天尊，你头蠢驴，又带着老子翻沟。”</p>
……</p>
了，我先休息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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