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旋风一路摇晃青铜铃。</p>
清脆铃声化为音波涟漪，扩散整座灵石县。</p>
醉春楼、祁龙巷、卧虎巷，一具具散发清冷微光的灵魂体，绝大多数皆是怀抱人头，往朱九阴的位置荟聚。</p>
县太爷陈翀、缁衣捕头曹刚、白柳等等。</p>
县衙捕快最多。</p>
还有少女兰香，兰父兰母。</p>
朱九阴身后，恍若流淌着一条星河。</p>
……</p>
很快抵达北城门处。</p>
朱九阴回头望了一眼万籁寂静的灵石县。</p>
望着那家家户户。</p>
“好好做梦吧。”</p>
“梦醒时人间难觅，黄泉咫尺。”</p>
月光下，血衣在前，马车在后。</p>
一人百鬼，直往西庄村。</p>
……</p>
小半个时辰后。</p>
姑射山下。</p>
朱九阴蹲下身子，修长手掌覆在坟包上。</p>
柔声道：“小不点，害死你的人，都被师父杀了。”</p>
“可惜你在黄泉路上见不到他们。”</p>
“师父要将这些人镇压不周山下。”</p>
“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更不是百年。”</p>
“而是生生世世，永生永生。”</p>
“即使海枯石烂。”</p>
寒风裹挟碎雪，冷酷割着朱九阴难得的温柔笑意。</p>
“小不点，师父带你回家~”</p>
站起身子，来到金丝楠木棺前。</p>
朱九阴一手掀开棺盖。</p>
再面朝坟包，轻声道：“开~”</p>
冻土疯狂涌向两侧，很快露出深埋地底的一副柏木棺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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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阴袖袍一挥。</p>
嗖嗖声中，七根棺材钉破空而去。</p>
跳下深坑，朱九阴一把掀飞棺盖。</p>
映入眼帘的，是小不点僵硬至极的无头尸体。</p>
依旧穿着离开家乡时的那身粗布麻衣。</p>
脚上还踩着那双破烂草鞋。</p>
右手仍是紧紧握着那柄普普通通的铁剑。</p>
“我的小不点…”</p>
朱九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感觉喉咙里堵着东西。</p>
轻轻俯身，抱起无头尸体。</p>
说来也奇怪。</p>
原本僵硬的宛若铁板的尸体，入怀后却突然柔软的好似还活着一样。</p>
……</p>
将小不点无头尸体放进金丝楠木棺内。</p>
再小心翼翼将人头搁在旁边。</p>
再将老柳头那串糖葫芦塞进左手。</p>
最后，朱九阴解下悬佩腰间的红血。</p>
锵的一声。</p>
长剑出鞘。</p>
杀了那么多人，长剑清如秋水的剑身上没有沾染丁点血迹。</p>
寒似霜雪的剑刃也没有丝毫卷刃、豁口。</p>
亦如第一次出鞘时那样锋芒逼人。</p>
咔。</p>
长剑入鞘。</p>
朱九阴俯下身子，想掰开小不点右手，取走铁剑。</p>
然无论怎样用力，少年就是不松手。</p>
朱九阴苦涩一笑，只好将红血轻轻放在小不点尸体上。</p>
“主人。”</p>
小旋风摘下虎头帽，递向朱九阴。</p>
朱九阴摇摇头，“留下吧，算是个念想。”</p>
“哦~”</p>
棺盖闭合。</p>
朱九阴远离金丝楠木棺，居高临下俯瞰满山丘的灵魂体。</p>
良久后，赤红竖瞳遥遥望向远方灵石县的模糊轮廓。</p>
寒风乍起，吹得血衣猎猎，乌发乱舞。</p>
朱九阴晶莹玉润的赤足慢慢离地。</p>
欣长身躯，缓缓向着远方高空飘去。</p>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p>
《死界降诞》，是《九阴吞天功》中所记载的一门古神功，拥有毁天灭地之威。</p>
朱九阴准备以此古神功，将灵石县打入地狱。</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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