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曹刚，则是双膝跪地，额头紧紧贴在冰凉地板上。</p>
“那少年不同意？”</p>
陈翀夹起一片鲜红羊肉，轻轻放进沸水中。</p>
“是的大人。”</p>
曹刚回道。</p>
“可知为何？”</p>
陈翀不解道：“这数十年来，从未有人拒绝为我效命。”</p>
“大人，属下亦不知。”</p>
曹刚喉咙蠕动。</p>
“杀了后，将那少年的头颅砍下带回来。”</p>
陈翀漠然道：“我倒要看看，殒命之后，他那份令人生厌的傲骨，究竟是会坚若磐石，永世长存，还是不堪一击，烟消云散。”</p>
“遵命大人。”</p>
啪叽一声，陈翀将煮熟的羊肉片扔到地上。</p>
三位浑身寸缕不挂的小妾，立刻如饥肠辘辘的恶犬，争相抢食。</p>
……</p>
酉时一刻，大日渐渐西斜。</p>
西庄村。</p>
阿飞来到虎子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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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摇摇欲倒的院门，映入少年眼帘的，是四间饱经风霜的破瓦房。</p>
正屋、东西厢房、灶屋，还有茅房。</p>
虎子与年迈爷爷相依为命。</p>
娘亲生男孩时难产，撒手人寰。</p>
数年前爷爷得了一场重病，成天咳血不见好。</p>
为了治病，男孩爹爹将家里仅有的几亩旱地卖给县上士族。</p>
爷爷的病是治好了，可一家人的口粮却成了问题。</p>
无奈之下，男孩爹爹选择入伍，前往边境参与国战。</p>
第一战即最后一战。</p>
男人被敌国骑兵洪流，直接践踏成一滩血肉烂泥。</p>
朝廷下发的五两抚恤金，经过众多官吏层层剥削，等到了爷孙手里，就只剩二百多枚铜板。</p>
所幸西庄村外的深山老林里，各类药草还算丰盛，否则男孩早就活活饿死，压根长不到九岁。</p>
“虎子~”</p>
阿飞呼唤了一声。</p>
西厢房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虎头虎脑的男孩惊喜道：“飞哥，你咋来了？”</p>
阿飞微笑道：“躲屋里干啥呢？”</p>
男孩羞赧道：“画剑呢。”</p>
“让我看看。”</p>
“不要。”</p>
“就一眼。”</p>
“拒绝。”</p>
……</p>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晖中。</p>
远方天际，漂浮着大块大块令人心旷神怡的火烧云。</p>
阿飞和虎子，并排坐在院门槛上。</p>
少年眼神迷离，轻语道：“什么破晚霞，美成这样。”</p>
“虎子。”</p>
“咋了飞哥。”</p>
“我想回家了。”</p>
虎子愕然道：“飞哥，你要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p>
阿飞回道：“待吃过兰姑娘特意为我做的最后一顿饭菜，待皓月高悬，我便离开。”</p>
虎子小嘴一扁，“你明明说过要带我去铁匠铺，亲自与大师傅们沟通，为我铸出心中剑。”</p>
“他娘的，图纸白画了，你个狗r的言而无信。”</p>
阿飞尴尬一笑，“对不起啊虎子，我今晚必须得走，越早越好。”</p>
“白狐所得的十两银子，你交予你爷爷保管，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我一定会回来。”</p>
“届时再带你去铁匠铺好不好？”</p>
嘭嘭~</p>
虎子握紧小拳头，狠狠锤了两下胸口。</p>
“你个王八蛋，小爷我这里难受的要命，你说咋办？”</p>
阿飞眯着笑眼，“趁还有时间，要不我给你做一柄木剑？”</p>
虎子狠狠吸了吸鼻涕，“要和你那柄一模一样~”</p>
“没问题~”</p>
……</p>
半个时辰后，夜幕降临。</p>
阿飞往兰家走去。</p>
抬头望向夜空。</p>
今晚的皓月很亮，也很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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