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星疏。</p>
万家灯火。</p>
回到灵石县后，曹刚将白柳和十数捕快打发回家，独自一人来到卧虎巷。</p>
抬眸看了一眼上书‘陈府’的高悬匾额，曹刚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衣裳上的些许灰尘拍打干净。</p>
确认衣着整洁后，曹刚这才上前两步，轻轻叩响朱红大门。</p>
很快，嘎吱声中，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探出一张苍老面庞。</p>
“这么晚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捕头。”</p>
曹刚冲老人拱了拱手，道：“王管家，我有急事要见陈大人，烦请通报一声。”</p>
“稍等。”</p>
一炷香功夫后。</p>
曹刚进入陈府，走过也不知几进大宅院九曲十八环的长廊，来到后花园。</p>
映入曹刚眼帘的，是一幅极为怪异荒诞的画面。</p>
却见一位锦衣玉服，身宽体胖，肌肤如婴儿般白嫩细腻，约莫五十来年岁的男人，左手持一根翠玉旱烟杆喷云吐雾，右手牵着三根狗绳。</p>
被绳子所束缚的并非狗，而是三个女人。</p>
三个浑身寸缕不着，四肢着地，跟着男人缓缓爬行的女人。</p>
最大那个，约莫双十年华，最小那个，也就十五六的年岁。</p>
曹刚认得，这三个女人是陈翀陈大人的第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房小妾。</p>
扑通一声。</p>
曹刚猛然双膝跪地，双眼紧闭的同时，额头重重磕在以鹅卵石铺就的坚硬地面上。</p>
同时双手发力，指甲几欲镶进地里。</p>
声音嘶哑而颤抖，道：“属下不知大人与三位夫人在此赏月，鲁莽至极，请大人剜去卑职眼珠！”</p>
男人冷淡道：“不过三条畜生，你至于吗？起来吧。”</p>
曹刚心有余悸咽下一口口水，爬起身来，冲男人恭敬道：“谢大人。”</p>
“刚刚用过晚膳，积食难消，便想着出来散散步。”</p>
“你呢？天色深沉，不待在家中陪伴娇妻稚子，跑我这儿作甚？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p>
男人面无表情询问道。</p>
曹刚略微措辞，轻声道：“大人，我今儿遇见一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p>
“观其气血磅礴，修为至少也是六品。”</p>
“其剑法剑意之超绝凛冽，即使卑职，也是心惊肉跳，生平仅见。”</p>
“大人若能招至麾下，不日将喜获一位倒海境的绝顶高手。”</p>
男人皱眉道：“倒海境？很厉害吗？”</p>
曹刚沉声道：“偌大魏国，一品倒海境不过一掌之数，相当厉害。”</p>
“哦~”</p>
男人眼睛一亮，两边嘴角微微翘起。</p>
“曹刚。”</p>
“卑职听令！”</p>
“去将这个少年给我带来，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p>
曹刚神情肃穆道：“卑职遵命~”</p>
……</p>
翌日。</p>
天空铅灰。</p>
地上落着一层薄霜，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p>
西庄村。</p>
嘎吱声中，兰家院门被推开，少年一手扁担一手水桶，呼着白气，往村尾水井处走去。</p>
“阿飞~”</p>
身后突然响起呼唤声，少年猛地回头。</p>
“曹……大哥？！”</p>
这声大哥，乐的曹刚露出满口雪白牙齿，“还没用膳吧，走，大哥今儿带你去吃官家粮。”</p>
阿飞摇头拒绝，“不劳烦大哥为我破费了，还得去挑水呢。”</p>
“白柳！”</p>
曹刚冷喝一声。</p>
不远处双手插兜，蹲在路牙上瑟瑟发抖的白柳赶忙小跑至近前。</p>
嘿嘿笑道：“大人您吩咐。”</p>
曹刚面无表情道：“今儿你便是兰家奴仆，兰家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否？”</p>
白柳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p>
阿飞眉宇间满是无可奈何。</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