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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p>
听完甜盈念的邸报。</p>
扶云卿主要得知了两件事，一是苏梓被褫夺郡主名号，二是南蚩边境爆发小规模战争。</p>
南蚩边境，宣州坞城，是父亲戎马半生守护的地方，如今又要开战……</p>
这一次又是谁来守卫呢？</p>
扶云卿攥着那尚墨香的邸报，眼底有着忧国忧民的愁绪，淡声轻叹：“父亲不在，谁能替他戍边卫疆？南蚩一听父亲战死，又卷土重来，这一次，祁国疆土还能寸土不失吗？”</p>
甜盈也紧皱眉头，她虽是丫鬟，确实将门丫鬟，对战事也研究了一二，还算略懂，从小也跟着扶云卿跑过战场，忍不住说道：</p>
“满朝文武，就数咱们老爷最为英勇，用兵如神，如今他不在，其他几位将军能否抵御住外敌，都尚未可知。”</p>
说到这里，甜盈话锋一转，眼底有着希冀，拔高音调问道：“姑娘！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上战场吗？”</p>
媚芙听了这话，迟疑着摇头：“姑娘是京中女子，作为女子，总要走女子该走的路。”</p>
“这世道哪里容女子上战场建军功呢？轻则一身伤残，重则失去性命，哪怕能活着回京城，又有哪个夫家敢要？若姑娘去战场，在大家眼里，可就是自毁前程。”</p>
扶云卿看着容貌身材姣好的媚芙，轻笑一声，凝视着镜中眉间一丝英气的自己：</p>
“什么是女子该走的路？什么是男子该走的路？只要活出我想要的人生，又何惧没有夫家敢要？活出自己的荣耀，比任何倚靠夫家都要强。”</p>
“嫁人终究是把荣耀寄托在夫家身上，夫家兴女子兴，夫家败女子败。”</p>
“可若我活出自己的价值，无论氏族、婆家如何兴衰，我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我就是我的荣耀。”</p>
媚芙听完这话，如遭雷劈，堪称醍醐灌顶，呆呆站在原地。</p>
她很久之后才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就是我的荣耀？”</p>
“凭何男子可顶天立地，女子不能？凭何男子能肩负家族兴衰，女子不能？世间事物，除去审理限制以外，本不该限制男女。你姑娘我，就是要与这腐朽的世道争一争，就是要与这墨守成规的世俗斗一斗。”</p>
“姑娘说的真好。”甜盈听得浑身微微战栗，“姑娘你在前面走，奴婢便踩着你的脚步走，你每走一步，我也跟着您走一步。”</p>
“日后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扶云卿站起身，说道，“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亦无贫穷富裕之别，我们无法选择出身，故而高阶级不该倾轧低阶级，世间不该有阶级之分，不该有三六九等。”</p>
“说的真好啊……姑娘……”甜盈眼眶红红的。</p>
甜盈今日听到了这番震耳发聩的话，她这一辈子就再也不能装作没有听到。</p>
这些话就像一粒种子，生根发芽、成长茂盛。</p>
扶云卿素手拂过书柜一列列的兵书，从中抽了一本《诸葛用兵》，便听见耳房的人来敲门，在外回禀；</p>
“姑娘，八殿下已在正堂候着等您。”</p>
“祁承翊？他怎么又来了？”扶云卿微微攒眉，对他子母蛊一事仍有介怀，可想起他曾徒手接母亲头上的白刃、一双手血肉模糊，又神色缓和了些，“你去回话，让他稍等片刻，我待会儿过去。”</p>
片刻后。</p>
扶云卿来到正堂。</p>
正好看见温沿溪正在给祁承翊把脉开药单，笑吟吟说道：“八殿下服了我的药之后，体内毒素稳定了许多，想必这个月毒发也没有那么痛苦了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