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不敢看就闭上眼。崇高,你力气大,快去换下德福这狗日的,把牛头给我摁好了。”现成吩咐崇高换下了德福,又咋呼了一声赵虎子。赵虎子听了,胆怯地说道:“叔,我也不忍,蛋疼。”</p>
“呸!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那股张狂劲都跑哪儿去了?都滚开,看老子的。”现成骂着松开牛尾,交给了崇印,自己一屁股骑在牛头上。那兽医任凭牤牛挣扎,却不动声色,一槌一槌地敲下去,仿佛在敲打一块木头或石头。那牤牛似乎没了哞叫的力气,呼呼喘着粗气,疼红了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p>
半个时辰慢慢过去,痛苦的过程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搬掉磨碛子,解开绳索。那牤牛蛋肿得跟紫茄子一般,牤牛也一声声哞哞叫唤,仿佛在向苍天控诉着人类的罪恶。刘照勋悄悄过来,将它牵走遛去了。</p>
德福从惊悸中缓过劲来,恢复了生气和活力,笑道:“现成叔,这是牲口,要是捶人早就疼死了,现在咱腿裆里还颤颤嘞!”</p>
“瞧你那熊样儿,刚才就跟捶你似的,吓得浑身筛糠,没出息。”西珠骂道。德福笑着挖苦道:“俺的珠大爷,你也不咋地,连只牛腿也摁不住,裤裆里的那俩玩意儿也颤颤了吧!”</p>
“滚滚滚,臭小子,一到关键时刻你就掉链子,哪像个男人?”现成笑着骂道。崇印忍不住发了一句感慨:“人类啊,也太残忍了吧!”</p>
“哎,崇印,你怎么说这是残忍啊?”兽医收拾好捶牛工具,洗了手,坐在凳子上抽着烟,慢悠悠说道,“常言说,牤牛捶了是老犍,死孩子没有活孩子欢,这都是大实话。牤牛如若没有经历过这一痛苦挣扎的过程,怎么才能成为大老犍呢?如果成不了老犍,它的力气也就发挥不出来,使唤它也就不老实了。弓脊驴,凹腰马,使唤老犍不用打,农村人说的这些牲口温顺出活,老人、妇女、孩子都能使唤。”</p>
“非得这么捶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德福笑着问道。兽医说:“用刀开口将蛋蛋拿出来也行,但不好照护,伤口容易感染发炎危及牲口性命,只有将里面蛋蛋捶碎,又不伤及外蛋皮才安全,牵着遛半个月也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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