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终于回过神来，她感激地看了顾惟墉一眼，随后笑道：“看来，小晏安就是初映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这么相像。” 任夫人含泪点头：“是初映的孩子，就是初映的孩子。” </p>
在小传义的鼓励下，小晏安伸出小小软软的手，握住任夫人的手指。 </p>
他仰头，脆生生地唤了一句：“外祖母。” </p>
任夫人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唇的同时，眼泪簌簌而落：“哎！” </p>
顾惟墉在林氏的搀扶下站起身：“亲家夫人，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p>
任夫人忙不迭点头：“是该高兴，该高兴。” </p>
小晏安拿走任夫人手中的帕子，踮起脚尖：“外祖母，擦眼泪。” </p>
任夫人躬身，把脸凑过去：“小晏安真乖。” </p>
小晏安的动作笨拙且温柔，看得任夫人眼泪越来越多。 </p>
待那眼泪擦干，她也整理好心情。 </p>
而后，她看向顾晓沧，深深拜下：“妾身替初映，多谢你了。” </p>
顾晓沧把自己的孩子送走，心底也不是滋味。 </p>
但看到可怜的烧饼，成为人人疼爱的小晏安，他多少有些欣慰。 </p>
闻言，他没有言语，只是拱手向任夫人还礼。 </p>
仪式已经结束，沈氏招呼大家：“宾客应当陆续上门了，我们移步后花园吧。” </p>
众人依次退出祠堂。 </p>
任夫人故意慢了一步，待大家都走出去后，她才道：“你们先走，我和初映说说话。” </p>
沈氏把青荇留下来后，便也走了。 </p>
祠堂里，只剩任夫人和她的心腹，青荇站在门外等候。 </p>
任氏看着女儿的灵位，久久不曾言语。 </p>
最后，她亲自给任氏上了一炷香，伸手缓缓抚过那灵牌。 </p>
细细摩/挲，如同轻抚女儿的面庞。 </p>
“傻孩子，你真是傻。年纪轻轻的，你挡什么刀呢？要是你还活着，你还可以改嫁，亲自生儿育女，最后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p>
“但是你人没了，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有一块冰冷的牌匾，以及一段越来越淡的记忆。” </p>
“你真不负责任，一时英勇成全了你的贞烈大义，却让生你养你的父母留在人间，饱受丧女之痛。” </p>
“你真是个傻孩子……”任夫人再也说不出话，但眼中的泪水，却没有掉落下来。 </p>
末了，她收回手：“那个孩子叫晏安，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倘若你能生下孩子，想必也长这个样子。” </p>
“你放心，以后母亲会多多看顾这个孩子，让他好好长大，给你延续香火。” </p>
“等他懂事了，母亲会告诉他，他的养母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子。” </p>
说完，任夫人深深地看了灵位一眼，离开了顾家的祠堂。 </p>
青荇福身：“夫人，奴婢带您前往后花园。” </p>
任夫人微微颔首，随即跟着青荇离开。 </p>
这一日，顾家迎来亲朋好友，大家都带着祝福登门，庆祝二房多了个后嗣。 </p>
顾璟和沈氏分工，分别招呼男宾与女宾。 </p>
至于顾惟墉，他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p>
从祠堂出来后，便叫林氏扶着回了房间。 </p>
原本林氏伺候他睡下的，可他辗转反侧，依旧不能安眠。 </p>
于是他强打着精神起身，坐到桌前，慢慢地写了一纸又一纸。 </p>
那是给顾明舒的信，写着他的赈灾心德，以及一些针对江北情况的补充。 </p>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江北灾情的浓浓担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