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娘亲，面带征询。 </p>
顾晨霜一点点解释：“策荣，生养之恩大于天，六亲不认的人，畜生不如。” </p>
“娘亲不想让你成为那种人，更不想让你弑父，所以请你七表哥和大表姐留了你父亲一条命。” </p>
“权当，帮你报了生育之恩。现在，娘亲想征求你的意见，关于你父亲，你想怎么处理？” </p>
策荣看着娘亲温柔的面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父亲殴打母亲的一幕幕。 </p>
他面露恐惧的同时，猛然抱住娘亲。 </p>
他开口，语无伦次：“不能让他伤害娘亲，不能……” </p>
顾晨霜心头一紧，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策荣别怕，他再也伤害不到娘亲，你已经能保护娘亲了，你忘了吗？” </p>
“只要有策荣在，只要策荣保护娘亲，娘亲就永远是安全的，那个人，他再也不能伤害娘亲分毫。” </p>
策荣面上的恐惧，并未因此得到缓解。 </p>
他把娘亲抱得更紧，像是生怕会失去娘亲一样。 </p>
他说；“儿子要娘亲，不要他，娘亲不要赶儿子走。” </p>
顾晨霜这才知晓，儿子是误会她了。 </p>
于是她耐心解释：“娘亲不是要你跟他一起，而是想知道，你对他的想法是什么？” </p>
策荣一个劲地摇头。 </p>
顾晨霜继续说道：“你若想永远不见他，可以选择把他送到很远的地方，或者关他一辈子。” </p>
“你若顾及父子情分，可以放他出去，给他银子和房子，供他生活。” </p>
“你若是想认他，娘亲也支持你，不管你怎么选，娘亲都尊重你。” </p>
策荣总算领会娘亲的意思。 </p>
他靠在娘亲的颈间，想了许久许久。 </p>
最后，他脆生生开口：“先生说了，忠义礼孝悌，儿子恨他，却不能杀他，否则儿子就是不孝。” </p>
“儿子以后想像大表姐一样，带兵打仗，要是儿子动手杀了生父，必是德行有亏之人。” </p>
“德行有亏，就不能叫人信服，儿子不想做个德行有亏的人，所以他不能死于儿子之手。” </p>
顾晨霜仍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柔，却格外有力度：“那策荣准备怎么做？” </p>
策荣慢慢回答：“这样的人，而在已不想认他做父亲，不若将他送得远远的，让儿子一辈子也见不到，娘亲以为如何？” </p>
顾晨霜开口：“这当然是好的，但是策荣，赵家因为犯了事情，如果把他放出去，他要是被抓到，是要掉脑袋的……” </p>
策荣又默了半响，随后一字一句开口：“那就，让他掉脑袋。” </p>
顾晨霜震惊，但却没有显露分毫。 </p>
适才她还觉得儿子终究过于仁慈。 </p>
而此时此刻，她却看到了儿子的狠辣与决断。 </p>
这叫她，内心有些复杂。 </p>
身为知书达理的千金，她自然想把儿子教成一个善良仁慈的人。 </p>
但她也知道，良善在这个世道活不下去。 </p>
所以儿子的决断，她有些欣慰，同时也心疼儿子小小年纪，就要学会这些。 </p>
策荣听不到娘亲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娘亲。 </p>
他问：“是儿子太狠心了吗？” </p>
顾晨霜摇头：“自然不是，他罪有应得。” </p>
策荣离开娘亲的怀抱，认真开口：“在那之前，儿子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p>
顾晨霜看向顾明舒兄妹。 </p>
顾明舒轻轻颔首。 </p>
顾瑜也给她肯定的眼神。 </p>
于是，她道：“可以，娘亲陪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