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舒在百姓的注视下，与顾瑜一行人一前一后回到顾家门前。 </p>
因为分道而行，此时此刻，小传义他们尚未归来。 </p>
但顾明舒与顾瑜等人的回归，却叫全府上下热泪盈眶。 </p>
众人站在门口，刚看到顾明舒的身影，双眼却已经哭肿了。 </p>
“明舒……” </p>
沈氏眼含热泪，带着一众女眷在门口等候，左手捧着一只小樽，右手捻着菖蒲和艾叶。 </p>
她看向顾明舒，哑着声音柔柔唤道：“过来，让嫂嫂给你洒下祝捷酒，祝你凯旋归来。” </p>
顾明舒缓缓走到沈氏面前，一撩衣摆跪下：“明舒无母，长嫂如母，如今明舒凯旋而归，有嫂嫂为明舒祝捷，明舒高兴。” </p>
沈氏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顾瑜与俞皎身上，轻声呼唤：“七弟，七弟妹也过来。” </p>
二姑娘立即上前：“七哥，我来帮您捧。” </p>
顾瑜将牌位递到二姑娘手中，随后与俞皎一起，跪到沈氏面前：“七弟/七弟妹平安归来，让嫂嫂担心了。” </p>
沈氏用艾叶和菖蒲，蘸取小樽里的酒。 </p>
她轻轻地洒在三人身上。 </p>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但每一句，都是和着泪一起说出来的。 </p>
她说：“君子于役，归期终至。明舒，小七和七弟妹平安归来，嫂嫂心中欢喜。” </p>
“你们出征那日，嫂嫂为你们洒下去秽酒，而今你们归来，嫂嫂为你们祝捷。” </p>
“祝贺我们的大姑娘，还有我们的小七与七弟妹，凯旋而归。愿此后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p>
三人认真地受了沈氏的祝捷酒，最后恭恭敬敬地回答：“多谢嫂嫂！” </p>
沈氏再也绷不住，偏过头抹去眼泪。 </p>
或许别人看到的是他们凯旋而归的荣光，可此时此刻，她看到的是大姑娘的遍体鳞伤，七弟的瘦削见骨，还有七弟妹的风尘仆仆。 </p>
终究是太过心疼，她泣不成声。 </p>
婶婶和妹妹们围过来，有心想关心归家的亲人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p>
顾明舒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漫过。 </p>
几月不见，大家都变了许多。 </p>
婶婶们收起了尖锐，妹妹们敛住了性子，所有人都在这场磨难之中，沉静了性子。 </p>
但大家都无病无灾，可见这几个月，大嫂把这个家护得很好。 </p>
便是许久不见的姨奶奶和小姑姑，也都平平安安的。 </p>
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沈氏的发间时，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极细的丝线，猛然扯了扯。 </p>
意气风发的京城第一才女，美貌无双的大嫂，却在短短几个月，头上生了不少白发。 </p>
这几个月的殚精竭虑，虽然能被重聚时两滴欢喜的泪水盖过，但磨难的痕迹，还是清晰地在大嫂的身上留了下来。 她咬着唇，看着沈氏黑顾相间的发，万般心疼涌了上来。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