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如同鱼儿离不开水5

第5章如同鱼儿离不开水.</p>

“苏先生，又来看你妈妈呀。”护士小姐笑意温婉，一路引着苏清词进病房。</p>

这个“又”字用的非常礼貌。其实苏清词很少的姜瑟如情况不好，要家属尽快赶来。</p>

苏清词的“尽快”就是三天后。</p>

护士小姐又说：“姜女士最近状态很好，让吃药也乖乖配合，天气好了还主动要求出去晒太阳。”</p>

房门打开时，护士小姐笑意更深：“看，你妈妈自己梳的头，漂亮吧？”</p>

疗养院不比精神病院，这里“人道”很多。没有铁栏杆，没有束缚衣，高级病房里宽敞舒适，窗明几净。</p>

姜瑟如背对着坐在洁白的床上，苏清词能看见她梳着一头麻花辫。可能跟遗传有关，虽然人到中年，却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又黑又浓密，编辫子最好看了。</p>

姜瑟如年轻时就喜欢麻花辫，这个造型在她身上非但不土，反而清丽脱俗，愈发的衬她气质。</p>

“妈。”苏清词唤一声。</p>

女人闻声回头。</p>

她长得很漂亮，苏清词的五官多数遗传了母亲。</p>

母亲曾是古筝演奏家，一身的艺术气息，最喜欢穿旗袍，高雅之中透着迷人的清冷。她也曾红极一时，被网友称之为“古筝界的刘亦菲”，美得不食人间烟火。</p>

后来她疯了，摔碎了古筝，大把大把的吸烟，吸苏清词至今闻到都会生理性呕吐的薄荷味香烟，状若癫狂，恶语连珠。</p>

她会扇苏清词耳光，用脚狠踹苏清词肚子，抓着苏清词的头发往墙上撞，嘴里大骂不休。</p>

打完骂完，她会像一具终于被搞坏的机器，颓然倒地，再抱着苏清词嚎啕大哭，说对不起，说妈再也不会打你了，这是最后一次。</p>

小时候的苏清词怕她，长大后的苏清词恨她。</p>

“我不认识你。”姜瑟如扔下这句，扭过身去，继续摆弄自己的麻花辫。</p>

苏清词也不用四目相对，走到姜瑟如面前，拽：“我得了绝症。”</p>

真奇怪啊，明明恨她，可得病这件事却想告诉她。</p>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医生说我离不开药，就像鱼儿离不开水。”</p>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p>

“我不怕死，因为早在我小时候就“死”过无数次了，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我的童年满目疮痍，我的人生一片狼藉，到死都不得善终？”</p>

“我也很不甘心。穷极半生，对裴景臣依旧求而不得。”</p>

“我不贪生，只是舍不得他。”</p>

姜瑟如眨眨漂亮的杏眼。</p>

“没人可以说，只能跟你说。”苏清词放下长腿，从容起身，“我说完了。”</p>

姜瑟如展颜一笑：“好看吗？”</p>

苏清词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p>

姜瑟如轻轻把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垂着眸子笑：“小词快放学了吧？”</p>

*</p>

苏清词回家十分钟不到，裴景臣也回来了。</p>

听到开锁声，正在换衣服的苏清词胡乱把羊毛衫套上，和往常一样迎去门口：“回来了。”</p>

裴景臣手里提着个红袋子，苏清词问：“打包的？”</p>

尽管裴景臣已贵为“裴总”，但他骨子里的节约从未改变，尤其是珍惜粮食。在同龄人最好面子的学生时代，他就不羞于打包，工作后跟这个总那个董的谈完生意，同样将光盘的美德贯彻到底。</p>

有个性，这又是苏清词深深着迷的一点。</p>

“不是。”裴景臣惯性的把袋子递给苏清词，“圣诞小礼品。”</p>

惯性接过来的苏清词怔鄂，一抹受宠若惊的喜色在眉梢晕染开。</p>

裴景臣：“快圣诞节了，凡是在这家餐厅消费的，临走时都会发一份。”</p>

苏清词苍白的嘴唇抖了抖：“是么。”</p>

他在期待什么？总是不长记性！</p>

苏清词关心道：“喝多少酒？”</p>

裴景臣边解领带边说：“不多。”</p>

苏清词还是去厨房给他热了杯牛奶，端给裴景臣时，他顺手捡起红纸袋。</p>

没关系，虽然不是裴景臣特意给他的礼物，但也是裴景臣带回来的东西。就算是一张“连题字都不是裴景臣亲手写的”的贺卡，他也会视若珍宝，小心收藏。 袋子里有个纸盒，隔着包装就能闻到甜甜的味道，苏清词心中一动，拆开看，果然是甜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