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叫人搬来方桌长凳，再添切好的精瘦牛肉、两坛拿他白虎营粮草换来的陈年佳酿。</p>
就这么极尽恭敬的招呼老钱入座，随之一碗接一碗的往老钱面前续酒，二人喝酒吃肉，笑谈家常，朱墨三句话不离义父义弟，起码从表面上看，四象之中的白虎，应是最忠诚于沈家的。</p>
由此两个时辰过后，天色已过晌午。</p>
这山脚下的薛家军营地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银甲士卒。</p>
有人不顾忌的疼痛哀嚎。</p>
有人为保男人尊严，强忍闷哼。</p>
但在朱墨的督刑下，没有一个人逃过五十杖刑的惩罚。</p>
没有一个人……</p>
等一名白虎士上前来报，声称此处营地内六千七百三十一人皆已受过五十杖，饮酒一坛却不显醉态的朱墨，猛地一拍额头。</p>
“坏了，漏掉一个，你赶紧上马去追，那周昀检举有功，却功不抵过，记得带一根荆棘木，就地罚杖二十，以正军法。”</p>
从少年时追随沈万军第一次来到军营，后者就曾不止一次告诫朱墨，为将者，当视军法超然一切，将有过，与士同罪，不可含糊，否则背后落人诟病，必将再无威信可言。</p>
附近有薛家军士卒听到了朱墨的这一道命令，而这一道命令，也在之后不久于众人当中传开。</p>
如此方才抹除掉了最后一分让外人戳沈家军脊梁骨的可能，足以见得，严苛治军，确为沈万军把沈家军打造成一支铁血无敌之师的稳固基石。</p>
同时也是天下太平后，庙堂之上无数人无数次企图扳倒晋王，却总被皇室楚家当权者搪塞过去的理由。</p>
因为对于一位曾经为皇室解决过无数内忧外患的异姓王而言——</p>
无大过，便是无过。</p>
安排完了对周昀的惩戒，朱墨起身，冲老钱抱拳。</p>
“钱老，晚辈深知您还有义父交代的要事在身，酒就先喝到这，等改日我与您老忙里偷闲，定当不醉不归。”</p>
老钱往嘴里塞了两片牛肉，含含糊糊的摆手道：</p>
“行行，等你完事了，咱就上山干活儿。”</p>
“有劳钱老。”</p>
朱墨又是恭敬一拜，随之转身，冲受刑后瘫在地上的一众薛家军士卒道：</p>
“料理好你们郑、曹二位将军的后事，顺便抓紧送明管家去找大夫处理伤势，否则不排除他会鲜血流尽而死。”</p>
“至于沣王大人那边，你们也可以代本将军去传句话。”</p>
“我朱墨近一个月内不会离开沣州归返蜀州，若是沣王大人对末将此事判罚结果不满，大可来寻我问罪，末将也愿意在帝都皇室准许的情况下，与沣王大人共上朝堂，听从天子决断。”</p>
说罢，朱墨转身再变脸，笑呵呵的躬身邀请老钱道：</p>
“钱老，晚辈没有要说的了，咱们上山？”</p>
老钱点头起身，指着旁边被搬来还没喝完的几坛美酒招呼道：</p>
“给我多搬几坛酒，山上热，容易渴。”</p>
“好。”</p>
按照老钱的意思搬空营中酒水后，朱墨曲指抵唇，一声口哨叫来自己的马。</p>
马上拴着一个简便行囊，随便翻找两下，就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