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 老夫人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保温瓶又喝了一大口。
她这心情起起伏伏的,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纪燃心里同样乱七八糟, 坐下来后就没说过话, 还在懊悔刚刚的事儿。
这人怎么回事啊,明明安静在里面呆着就好。有他拦着, 别说是纪老夫人,就是那助理上来也拽不动他。
许久,纪老夫人打破沉默:“小满,你怎么在这……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蹭到的。”秦满显然不想跟她解释。
纪老夫人硬撑着,问出最想问的那句:“你是来借住吗?”
这话问得就有些自欺欺人了。要真是借住,纪燃刚刚为什么非要把她拦在门外,连看都不让她看一眼?
纪燃一顿:“不然呢……”
“不是。”秦满语气自然, 他笑,“我们已经同居一段日子了。”
好,这天聊死了。
三人坐在沙发上, 两个表情沉重复杂, 只有秦满不慌不忙, 嘴边甚至挂着一抹笑。
助理站在后面偷偷抹汗。
这他妈是什么修罗场?
纪燃破罐破摔,一脸不耐烦地问:“人也见着了,您该走了吧?”
纪老夫人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跟你没关系吧。”纪燃挑眉, “难道你还要给我们庆祝周年纪念日?”
纪老夫人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话, 再听下去, 她今儿就得被气死在这。
她看向秦满:“小满?”
秦满笑了笑,答非所问:“我们很好, 您不用担心。”
纪老夫人:“……”从哪儿看出来我在担心你们好不好了?!
她原本想过许多种处理办法, 钱、权或是威胁, 反正总有一种能把对方赶走。
但对象竟然是秦满……
别人不知道,她是清楚的。秦满那过世多年的外公在她那个年纪是响当当的大人物,那位老人家过世后,大部分遗产没公布去向,但她心知肚明,是都流到秦满那儿去了。
所以当她听说秦家破产时,她是不相信的,还特地派人去查了法院的破产通知书。
纪燃把话题拽回来:“这些照片,你还是收回去吧。”
纪老夫人问:“你们两的事,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纪燃故意气她:“有。多着呢,除了您全世界都知道了。”
纪老夫人决定结束这次面谈。
今天她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这对话再进行下去,她怕是得去医院走一趟。
最近纪家屡生风波,她不能倒下。
她刚站起身来,纪燃又开口了。
“老夫人,虽然我没法跟她们结婚,但我这倒有个别的好办法。”
纪老夫人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他:“你说。”
“不就是缺一场婚礼么?”他真诚道,“你是不是忘了,纪家还有个人能办婚礼。”
纪老夫人一下没明白过来:“谁?”
纪燃笑得特别讥讽:“你儿子。”
纪老夫人抬手,在自己胸膛上顺了两口气。
她教养好,这种气人的话比不过纪燃是正常的。她这么想着,放弃了和纪燃再沟通的想法,转身就准备走。
却见秦满突然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了那瓶小玩意儿,放在掌心看了好几眼。
然后笑道:“还好,没摔坏。”
纪老夫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转身走人。
很快,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纪燃烦躁地捋了捋头发。秦满暴露了,这件事完全在他计划之外。
现在要怎么办?万一这事传到了秦满的亲戚或是朋友耳里……
不过这事放不上台面,纪老夫人应该不会到处宣扬。
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放心,忍不住骂:“你一边手都废了,怎么还这么能来事儿啊。”
秦满笑容也褪了:“我?”
“刚刚你要乖乖在里面躺着,至于被发现吗?”
“被发现又怎么了?”秦满反问。
“那你就有污点了——”
纪燃没能把话说完。
他脸侧的沙发因为挨了一掌,深陷下去。
秦满忍无可忍,变换了个姿势,手撑在沙发背垫,一边腿跪着抵在纪燃的大腿上,做出一个桎梏的姿势。
他眼角下垂,眼底难得含着愤怒的情绪。
“我喜欢你算什么污点?”他问。
“……”
纪燃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半晌才想起回应,“你干什么……”
“我们现在是情人关系,不是包养关系。”秦满一顿,“我会把之前在你这拿的钱全部还你。这样,你是不是能稍微搞清楚一些状况?”
秦满这是在……生气?
纪燃觉得莫名其妙:“我给出去的钱就没想过收回来。”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秦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