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反此前娇女模样,点明一切,周怡也不再搪塞于她。
缓缓坐下望着她曼声道:“不管天子几经变换,执掌一地权势的亲王藩王,皆独善其身听调不听宣,几百年如此。
程王好似也不想改变这个‘传统’引火上身,没有打算吃力不讨好的站边三大势力,作为程王嫡孙的你,难不成想要代替程王,为一众藩王带头做出改变?”
这一番话说出,换到晋楚漪哑然。
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那个本事替我爷爷做决定,我只代表我自己,出书院历练而已。”
她这话就和方才周怡敷衍她一样,说了她自己都知晓不可能。
外界不能知晓她怎么想,只会看她怎么做。
她只要在外界同周怡走近,在外人眼中,就代表了程王势力归属了骥王。
周怡知晓她的心意,但并不想欠她人情拉她下水。
“这般时局,你勿要因私人情感牵连家族,孰轻孰重你要看清了。”
晋楚漪被她这句告诫,堵得小脸涨红,而后不愿同她多说,甩下句:“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消失在她眼前。
周怡见此叹了口气,再度腾挪起身。
因天色暗了下来,眼睛不便的她,回程速度比着来时只慢不快,到达小院时已是月上梢头时。
还未推开院门,晏双就低垂眉眼为她推开门,谷安站在他身后神情愠怒望着她。
“去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你自己看看几时了?”
周怡勉力避过晏双搀扶的动作,“抱歉,老师。”
谷安听她这话怒火更甚,“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自个不知道痛吗?”
言罢越过看不见神情的晏双,扶着并不抗拒他的周怡,走到房门前。
“一身冷汗,也不是不知道疼嘛,”念叨着推开房门,满室苦涩药味扑入鼻尖,“左右你也不可能睡着,就也别想着睡了,泡够六个时辰再说吧。”
将她搀扶到木桶旁,不再理会她,走出屋外将门关上。
周怡不是什么自虐狂,既然能缓解疼痛她自不会忍着,将衣衫褪去跨进木桶。
用火炎晶石保持温暖的清水,因药材的存在泛着浅青,鼻尖渐渐适应苦涩药味后,只觉苦甜清香。
疼得麻木的身子,也在药材的抚慰下,渐渐放松不再紧绷。
难得的舒畅感席卷全身,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原来身子没有病痛是件这么舒心的事情。
这个想法一出现,紧接着的,是只有这两日能如此的遗憾感。
还有,她不知该如何告知谷安,自己要不日就要离开书院的慌张。
将此般心绪摈弃,她伸出手拿起见闻录,小心翼翼的引动不引发寒气的灵力,注入见闻录中。
心中所想变换成文字跃上屏幕,她看了少顷,心觉无误后,传输上终端。
放下见闻录后,手垂着闭眼,脖靠木桶边沿,身子沉在温水中,享受着得来不易的舒适。
她在接连几日的有意通告中,渐渐变成了见闻录上常驻地热门。
而她方才输入的文字,也是一篇关于她的文章。
见闻录蓦然传来波动感,周怡不意外地睁眼,捡起外衣披在肩头,拿起见闻录注入灵力。
“你——”见着她有些微红似泛着春意的面容后,顿了顿转眼不看她继续,“为何突然这般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