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闻声抬眸,“进来。”
侍卫应声推门而入,看见眼神清醒的暮乌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附耳在跟周怡说些什么。
周怡眼神渐渐从冷静变换为深思,听完后低低回道:“若她再横生枝节,按府中规矩做。”
侍卫点了点头,恭敬退下。
“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何同周怡亲近了许多,暮乌没有察觉到这问话有何冒犯之处,自如问道。
周怡没有想到他会问,望了他一眼,轻声道:“无事,府上丫鬟近来有些手脚不干净,下人来问罚。”
口上敷衍着回道,心内却有些疑虑骤起。
王府需要来向她上报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晋楚安交予她,处置呼延茵一事。
周怡当时雷霆手段将她关押,十数日过去了,从未出过何事。
今日她却不知为何,似摸清了侍卫换班时间,趁防守薄弱之时,偷跑出院外,好在王府镇守森严。
还未腾挪出所在院子的防守之境便被发现,再度收押。
但周怡总觉有些不对劲之处。
例如,紧闭室内,五感皆失的她,是如何知晓外围侍卫换班时间的。
又例如,她不可能不清楚,王府这般势力,绝不会只有一层防守,她便是出了那所院子,也不可能从王府逃脱。
若说她是性子刚烈,不愿再被关押宁愿玉碎的试上一试,那她绝不会在被关押,也最难熬的初时,从未有过异动。
既是初时从未起过异心,便代表,她是愿意用自由来换取生命的一类人,绝不会轻易升起出逃的想法,因为她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
“你是王家小姐?那为何姓氏又是周?”脑中迅速梳理着疑点的周怡,闻他问话回神。
暮乌初见她时,她是未有留下姓名的风流公子,第二次见面,便是昨日的冷漠智者。
暮乌虽从予他送上餐食的下人,同后来的周怡口中,得知他是由周怡解救下来的。
但当时陷入昏迷的他,对那时她是如何解救自己的,其实并无印象。
故而也不知她真实身份。
周怡也知晓这点,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真实身份告知,微微一笑道:“因我是王家的表小姐,父亲逝世后,就随母亲回了凤阿府的外祖父王家。”
暮乌恍然点头,周怡看了看渐起的日头,又道:“身子可好些了?”
暮乌没有回答,而是掀开被子,赤脚在地上走了两步。
周怡挑了挑眉,“收拾收拾,同我出门吧。”
渐渐习惯同她在这间屋子中相处的他,对于外面的世界,还是有些抗拒,愣了愣,没有问话也没有回答。
周怡知晓他的抗拒来自何处,但不破不立,要想真正走出心理困境,外出这一步,必须要走。
她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体贴照应他,从空落落的衣柜里,拿出仅有的一套衣物,递交给没有反应的暮乌。
暮乌不接,便放在床沿,“这一步,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走,若是不愿,谁也帮不了你。”言罢没有停留,行出屋外。
相处时间虽短,但周怡经观察知晓,暮乌不是一个愚笨游移之人,她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巳时将过,日头正盛。
周怡守在一旁,看着正厅里,一群随着风谣,摇头晃脑念着道经的孩子,心绪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