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在此时平声开口道:“大人想来也发现了,这张灵票的异样之处。”
池侯少有的沉默。
周怡又道:“这张灵票上,有专属于天龙票号的印章,天龙票号众所周知,乃皇家票号,能从天龙票号取出灵票的人,无不是同皇家沾边的贵胄——”
话语在此停顿,侧身面向满室官差士兵,“众位身上,可能有天龙票号的灵票?”
满室静默。
池侯面上有些难堪,还是嘴硬道:“便是天龙票号的灵票又如何?这不更是说明了这张灵票的价值,还是改变不了暮乌见财起意,犯下手刃亲人这一大罪恶。”
周怡低叹出声,回身面向他,“大人,作为指证他人罪恶的重要证据,竟未有查明内里缘由,这张灵票是从何人身上交到受害人身上的,他们二人有何关系,是赠与还是偷窃,其中内情大人一无所知,如何就能以此认定暮乌罪责,难不成大人此前便皆是如此草草断案?”
池侯皮笑肉不笑道:“官差到达案发现场时,这暮乌手拿灵票,受害人躺在一旁血泊中,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如何还要对这灵票溯本追源?便当这张灵票是王妃所与又如何?难不成众目睽睽之下,暮乌浑身浴血手拿灵票的事实还能改变不成?”
一句冷然嘲讽,却不料一语成谶,这张灵票还真是周怡所与。
他以往皆是这般断案,手上不知有多少因他蒙冤而死的鲜血。
周怡有些怒然,“蜃珠虽未有影像,但也说明了,受害人不是被暮乌所害,为何大人还认定暮乌是凶手?”
周怡走到瘫倒在地的严余兴身边,“大人也知晓今日我去了一遭知州府,内里隐情大人不想听听吗?”
池侯一时沉默,不知该不该接她的话,他总觉着,周怡接下来说的,不是他想听到的话。
但周怡并未等着他表态,便开始自顾自话。
“昨日未时时分,我变装去了西城西宁楼,每月初一开一次的拍卖会场,在拍卖会中拍下迷阵沙盘这一珍奇灵物,拍卖会结束酉时时分,为防有人觊觎灵物,我悄然从西宁楼后门走出,来到了西郊贫民区,也就是受害人所在的区域。”
池侯渐渐感到不祥的预感,想要截住她话语。
周怡厉声盖过,“果不其然!居心险恶的贼子想杀人越货追踪而来,我不得已在小巷中躲藏,最终为保自己安危,躲进了受害人宅院!”
说到此深深鞠上一躬,“大人!我便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不用大人传唤,我自前来,为的就是帮我救命恩人申冤!”
说到此,池侯再也没办法堵住她口,只得仰靠在椅上,随她继续。
周怡起身,“作为证据的灵票乃我所施,便是这张我交予恩人的灵票,成为了恩人的夺命之物。”
“贼人远走不久,心有疑虑回到我消失所在的宅院,见着同拍卖会里如出一辙的灵票,认定我被受害人藏在院子,逼问下,受害人不从,便一不做二不休,残忍杀害了受害人。
发生这一切之时,嫌疑人暮乌,因先前见着男装的我同受害人亲近,同家姐赌气,自在屋中未有出现在院中,待暮乌发现异样出门时,尘埃落定,便只能同大人一样,将那张灵票,认定为杀人凶手遗落的证据,紧紧撰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