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把一切看着眼里,暗里窃笑。
只周怡还是那副表情,有些软弱又莫名固执,“莫不是如此?难道女儿先前过得能比她们好?女儿之前的生活,便是比着妹妹院中的下人都不足。”
声量不算大,却也将将能让厅外丫鬟们听到。
这批丫鬟是她先前特地同晋楚安讨要来的,原先她们是待在前院的,伺候晋楚安轮不到她们,下人的事也落不到她们去做。心性同修为,都是极为纯良通透。
而周怡看中的,便是这一点。
果不其然,上位两人脸色变换,本性显露。在察觉到厅外群人,怒而翻涌的修为,又不得已忍下怒气。
周致远脸色挂起虚浮的歉意,“是为父先前忙得疏忽了,竟不知你先前过的是这般清苦日子,是为父的过错。”
周怡眼角含泪摇了摇头,“不,不是父亲疏忽了,只是父亲眼中,从未有过女儿的存在罢了,才能十六年间对女儿不管不顾。”
委屈到眼含热泪,周致远心底虽怒觉她上不了台面,面上到底还是得装出一副心疼模样。
痛心疾首道:“是为父的错,以后为父会好好补偿你的。”
一直静默看戏的周沁,脸上几番变换,最终忍不住面上不忿道:“你可别在这拿乔了,若不是你嫁入王府运气好还能活着,你以为就以你之前那废材样子,能这般坐在台面上同父亲说话?我劝你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这些话,周致远心中也有,但作为长辈,到底不能由他说。故而,现时作为小辈的周沁说出口,他也只是面上显露出一幅愧疚神色,没有出声制止。
周怡垂眸,泪珠滴落,“原来,妹妹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
“你别装了!还有,谁是你妹妹?你自己什么身份?别以为有一时之运坐上王妃之位,你就能骑在我头上了,你也不看看,你这废物还能在王府里活到几时?!”周沁怒而起身道。
周致远知晓,此时他该出面了,不然,不管周怡之后能活到几时,他们现时就得遭殃。
“沁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快道歉!”
周沁高扬着头,不愿低下看她,“我不要!”
周致远脸上怒气显现,庄乐岚也劝解不住,就要走过来教训周沁时,周怡起身把这场闹剧叫了停。
“无事,左右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三人茫然看向她,“何意?”周致远急切道。
周怡现在是他唯一能借助向上爬的助力,若是就此与周府离心,不愿帮扶他,那真是得不偿失。
周怡抬眼看向他,眼神一反方才委屈,淡漠冷静望着他。周致远茫然站在原地。
“我此番来,不是为了同周家理清先前坏账,只是借今日回门之行,同周家划清界限罢了。”
她明明还是记忆中那般瘦弱面容,可周致远却觉着,她此时好似变了一个人,带着令人折服的气势,遥遥对着他宣战。
错愕不过瞬息,周致远便几步走近她,恶声恶气威胁道:“这是攀上了高枝,便忘了自己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