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胡远芳心肝颤,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表面,忽然间被当众撕得粉碎,仿佛被扒光了丢在人前,那种铺天盖地的羞耻感,让她瑟缩着想要蜷起自身。 </p>
“秋夕,别说了。”林婉意开口。 </p>
秋夕偏头看过去,“小姐,当初在外宅的时候,要不是您命大,怕是都活不下来。发着高热连个大夫都没有,这不是要逼您去死吗?奴婢说几句公道话又如何?奴婢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呢!” </p>
当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p>
在众人眼里,胡远芳的伪善,和骨子里的心狠手辣,已经是摆在了明面上……“你自己听听,一个丫头都比你想得明白。”林四海指着胡远芳低喝,“我倒不是期盼着你苛待珍儿,两个都是我的女儿,只盼着能家中和睦,可你却偏听偏信又偏爱,搅得家中鸡犬不宁,还险些惹出大祸!” </p>
老夫人咬着牙,“亏你想得出来,用婉意去换婉珍,这么缺德的阴间玩意,你怎么敢拿到咱的眼皮子底下来,真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吗?” </p>
“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侯爷和老夫人看在、看在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事已至此,求饶为上。 </p>
胡远芳哭唧唧的哀求着,时不时将目光落在林婉意身上,倒是一番情真意切,母爱拳拳。 </p>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了多大的亏,受了多大的委屈。 </p>
“所有的事情,一句我错了,我改,就能抹平,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要家法作甚?”老夫人好似难受到了极点,“侯爷,这事你自己处理吧!我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糟心事。” </p>
说着,她握住了林婉意的手。 </p>
“二丫头,陪陪祖母。”老夫人音色哽咽,“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p>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婉意忽然眼眶泛红,酸涩滋味登时用上鼻腔,让她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哭腔,“有祖母护着,孙女不觉得委屈。” </p>
“儿子知道。”林四海招招手。 </p>
底下人快速上前将胡远芳“请”出了院子,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但要悄悄的来。 </p>
“秋夕。”老夫人开口,“你跟着去,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p>
秋夕行礼,“是!” </p>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p>
不只是言无不尽,之前胡远芳派去下秘药的奴才,也被丢到了林四海跟前,包括林婉意院中那几个刁钻的奴才,一个两个吃里扒外,却也是识时务者。 </p>
这些人既然能听胡远芳吩咐,也会慑于林四海的威严,将一切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干净…… </p>
府中的事情,已经足够林四海气急败坏,谁知还有……放印子钱的事情? </p>
那一瞬,林四海血气翻涌,差点没厥过去。 </p>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件事若被人戳破,一旦上报朝廷,侯府触犯了律法……可就要吃大苦头了,满府上下,无人可以幸免。 </p>
瞧着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胡远芳,林四海咬牙切齿,“你是怎么敢的?” </p>
怎么敢这样做? </p>
外表瞧着多温和贤良一个人,做起事来一件比一件更惊世骇俗,她这是不声不响,铆足了劲要把侯府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p>
“侯爷?夫君?”胡远芳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哭得眼泪鼻涕的,“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也是想为侯府赚点银子,你常年戍守边关,不知道柴米油盐之苦,侯府那么多人……哪里不得花钱?” </p>
林四海恨恨的盯着她,“侯府中馈乃母亲执掌,你不过是盯着罢了,这些银子你果真是为了侯府?贱妇,你真以我身在边关,便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那扶不起的娘家兄弟,现如今是要搭上我整个侯府整个林家啊!毒妇!” </p>
说到最后,林四海是真的恨到了极点,一脚踹开了爬上来的胡远芳,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把她给我关起来,所有的府中银钱往来账目,全部给我查清楚。”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