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李勋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要跪下的人,将人硬生生扶了起来。 </p>
可是宋竹枝却不愿抬头,倔强地要为自己请罪,“殿下,妾身有罪,妾身知道了金矿的事,却隐瞒不报,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查清真相,好向殿下邀功,是妾身好大喜功,妾身不该为了一己私利,置大局于不顾。” </p>
刚赶到门口的蓟南和闻丛生听到这番‘发自内心’的剖白,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明知不该继续听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毕竟这说的是金矿的事,周立等人只说了跟着宋娘子调查到的情况,却不知道宋娘子一开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p>
李勋不悦回头瞪他们一眼,然后又对暮冬冷道:“都出去!” </p>
帐内再次只剩下两人,宋竹枝自刚刚那句话后就埋着头一言不发,李勋一低头就不可避免地看到那被纱布包裹的后脑勺,想到那天血从伤口源源不断流出,几乎浸满了他大半的衣裳,他就不由一阵后怕。 </p>
他一直是知道的,自己面对眼前人时的表现和从前的自己实在大相径庭。 </p>
莫说闻丛生和蓟南觉得他不对劲,连他自己也心惊于他的变化。 </p>
若是之前有人说他会对一个只见过几天的女子如此在乎,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p>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明明宋竹枝那个梦境的说法错漏百出,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相信,明明她接近他抱有别样的目的,可他就是......视而不见。 </p>
“枝枝......”李勋低低唤道,见她抬起头,他最终还是自己问了出来:“金矿的事,也是你在梦中所见吗?” </p>
他盯着她明显怔愣的神色,手指抚上她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眸,缓缓道:“你还知道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p>
宋竹枝这次没有在隐瞒,从让他去调查鄞县每年的失踪人口,到鄞县上到衙门,下到劳役百姓串通一气疏于治理河堤,再到已经找到的默娘和还没找到的账本,都交代个清楚。 </p>
宋竹枝是有些急的,二皇子就要出来了,这件事越拖对她越不利。 </p>
“听说殿下已经派人问过周立他们了,妾身出事前周立去找那些账本可有找到?殿下可看到了我帐中那张根据默娘回忆画出来的路线图?有没有派人找到金矿?” </p>
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李勋并未急着作答,而是引着人慢慢走回床前坐下,看着她靠坐在床头坐好,才道:“金矿那儿我刚刚已派人带上那个默娘去寻了,至于你说的账本,周立他们并没有找到。” </p>
宋竹枝脸上现出一抹失望之色,“怎么会呢,默娘应该不会骗我的......” </p>
李旭按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即使知道她此刻看不见自己,仍旧深深望着她的眼睛,“这件事我已知晓,接下来你安心养伤就好,明天我会派人护送你往余姚县去,你二叔他们现今就在那里等着,至于金矿我自会派人去寻,你不用担心。” </p>
在选择将这件事和盘托出时,她就已经有了撒手不管的准备,所以此时并没有多少失望,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其实金矿之事我原准备等殿下从鄞县回来就和您说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p>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她这话刚落,身前男人本来还有些许忧郁的眉目立时舒展开来,仿佛被人抚顺毛的大狗,眉眼间都是心满意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