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闻言惊讶看他,又回头看向宋竹枝的眼睛,他进来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手掌不由自主收紧,他下意识唤了声:“枝枝?” </p>
宋竹枝并不意外被看穿,就算大夫不说,她也是要询问的。 </p>
只见她先是扭头对着李勋的方向淡淡一笑,安慰道:“殿下别担心,妾身并无大碍。” </p>
然后又低头看向金大夫:“大夫,能劳烦您帮我瞧瞧,我的眼睛几时能好?” </p>
问的是几时好,而不是能不能好,因为她刚刚转动脖子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光线。 </p>
“是,容老夫先行诊断一番。”说罢放下药箱,取出脉枕。 </p>
李勋面色复杂地起身让出了位置,无人看到的角落,他垂下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p>
帐内一片安静,就连屏风外的蓟南和闻丛生也在听到里面那位宋娘子眼盲后就噤了声。 </p>
蓟南眼神示意,拉着闻丛生出了大帐,心急道:“得让人把鄞县县令送走,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不然若是殿下发怒把人砍了,二皇子党定会咬住殿下不放。” </p>
闻丛生也有此担心,这位宋娘子昏迷四天,这四天大营里简直如同刑部天牢,若不是他们拦着,那几个炸堤的衙差早就没命了,就是现在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p>
鄞县县令当晚就被抓到了大营,殿下命人严审,堂堂朝廷命官还未定罪就受遍了天牢酷刑,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们本还担心到时押解回京会不会因此被攻讦,这下好了,有没有命回去都难说。 </p>
他后背紧了紧,前天受的那十下鞭刑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一时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计伏手辣,都是同僚兄弟,居然下手也不轻点。 </p>
“找计伏说一声,让他先把人送到老卢那里去,若是殿下真的发难,我们再找机会和那位宋娘子说明其中厉害,让她去劝,应该比我们说管用。” </p>
闻丛生说着莫名觉得有些悲哀,想他们跟着太子将近十载,有一天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刚来几天的侍妾的话管用,他就有些怀念从前的太子殿下,至少那时的他纳善如流,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 </p>
然而蓟南却担心,“计伏能听我们的话吗?” </p>
四大护卫一向只听命于李勋,可不是他们能使唤得动的。 </p>
闻丛生却很有信心,“总要试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计伏总不会看着殿下陷入被动之地吧?” </p>
可事实证明,他的信心再次受挫,计伏直接就拒绝了。 </p>
“两位先生还是请示过殿下的意思再来吧,没有主子命令,恕我等不能遵从。” </p>
闻丛生气得差点跳脚,奈何眼前个个高出他两个头的四座大山杵在那里,他就算跳起来也没人家高,反而更像个小丑。 </p>
他大吼:“这是为了你们家主子好!” </p>
计伏依旧面不改色,“主子英明,自有决断,两位先生还是先去请示主子后再来吧。” </p>
说完伸手一请,分明是赶人的意思,剩余三人抱臂看着,显然和计伏是一个意思。 </p>
“莽夫!莽夫!”蓟南气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