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昭满脸愤恨，根本不想听他狡辩，却又不能贸然杀了他。</p>
还有诸多审问之事，他日两州开战，也师出有名，并非他淮州背信弃义在先。</p>
庞昭正要命令衙役将这些人羁押回府，沈嘉咬牙切齿道：“郭衡！你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竟然背叛大王！待我回去，定要禀明大王， 将你全家丢入蛊池之中！让他们遭受万毒噬心之罚！”</p>
沈嘉边骂，边忍着剧痛，试图再次用手去摸怀中的炉鼎。</p>
庞昭看到沈嘉细微的小动作，猜测他身上藏着最关键的东西。</p>
只是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庞昭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将手中的佩刀甩过去。</p>
削断了沈嘉蠢蠢欲动的右手，又吩咐衙役：“把他另一只手也砍了，留口气就行。”</p>
在沈嘉凄厉的尖叫中，二楼逐渐有火光闪烁蔓延。</p>
庞昭一愣，随即大声道：“着火了！这些人好生恶毒！快，将他们带出去！留出通道来，马上救火！”</p>
一直站在客栈门口、只放了两发暗箭的项容也立即加入了救火的行列。</p>
虞州奸细故意逐步买空药材，此时事败被揭穿，带不走全部的药材，便要放火烧干净。</p>
周围的百姓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这些虞州商人被称为奸细，便立即同仇敌忾起来。</p>
既忙着从自家取水来灭客栈的火，还要顺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对着虞州人又砸又打。</p>
场面又乱又莫名地热血澎湃。</p>
通往二楼的楼梯和走廊上，自发地形成一道人墙，相继传递着水桶木盆。</p>
二楼的火很快被扑灭，沈嘉住过的那间上房烧得最厉害，其余房间尚且良好。</p>
衙役们在房间里一通搜，搜到很多被藏匿起来的药材。</p>
药材和虞州奸细被一道带回了府衙。</p>
项容主动找到庞昭道：“我瞧那个被斩断双手的年轻人甚是狡猾顽固，大约不肯轻易说实话，说不定还要耍些心思误导大人，我略通医术，也许能帮大人一二。”</p>
庞昭正是要人帮忙的时候，越多越好，欣喜道：“那就有劳陆姑娘了！”</p>
庞昭怕沈嘉流血而死，将沈嘉送入府衙大狱后，叫人给他在断手处作了包扎。</p>
沈嘉早已晕死过几回，此时仍旧人事不知。</p>
做完包扎，庞昭命令其他人去审问郭衡等一行人，牢狱里只剩下他与项容。</p>
两人对视一眼后，项容在沈嘉身边蹲下，在他衣襟里摸了摸，取出两只炉鼎和两个小药瓶。</p>
小小的炉鼎中，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昆虫振翅的声音。</p>
项容没有打开鼎盖，只是细细端详着。</p>
庞昭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至极：“果然是虞州的蛊虫！”</p>
先前在客栈，沈嘉几次打算伸手入怀，原来是要放蛊！</p>
他肯定就是虞州臭名昭着的养蛊人了！</p>
不对！从前是臭名昭着，人人退避三舍。</p>
今时今日，怕是已成虞州新王侯的左膀右臂了。</p>
庞昭气极，端起一旁的木盆，哗啦啦地往沈嘉脸上浇凉水。</p>
沈嘉终于缓缓醒来。</p>
醒来第一时间，本能地去摸怀里的炉鼎。</p>
等他抬起胳膊，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已经没了双手。</p>
而他怀里也空空如也，什么都感受不到。</p>
“你在找这个？”</p>
项容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炉鼎，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你养的飞虫？”</p>
沈嘉脸上毫无血色，眼里却要喷出火来，他用尽力气反驳道：“这是飞蛊！”</p>
项容看了他一眼，又轻描淡写道：“这种虫子和寻常飞蛾无异，最是怕火，一把火烧了也就什么都不剩了。”</p>
因为项容话语中的轻蔑之意，让沈嘉惨白的脸生生被气红了一点。</p>
他拼了命地大吼：“你胡说什么！这是飞蛊！你知道它们是拿什么喂养的？竟然拿一无是处的飞蛾与它们比较！”</p>
沈嘉这人明显极端地自傲自负，也可能是过往受的歧视与排挤太多，所以性情偏激。</p>
一朝得势，便自命不凡。</p>
更容不得旁人贬低轻视他与他的蛊虫。</p>
让这种人破防最简单了，只要让他发现他引以为豪的秘术其实什么都不是，就可以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