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嘴巴刻薄的人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有那么滑吗？我看前面那小兄弟就走得挺稳的。” 摔跤的人家姓谢。</p>
他们家大儿子谢善平，听到这话就很不高兴了，“滑不滑的，你上去试试不就知道了。”</p>
被怼的人不太服气，又小声嘀咕：“谁让你们家那么爱抢先，摔跤也是活该。”</p>
“什么抢先，我爹就是急性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老牛拉破车啊！”</p>
谢善平眉毛一竖，差点要和人吵起来，被自家妹妹谢善和拉住了。</p>
“大哥，别说了。你看，前面那个小兄弟的脚底和车轮都绑了麻绳防滑，我们也绑吧。”</p>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些微晨光，谢善和手里又举着火把，细心地瞧见了项容的防滑措施。</p>
谢善平性格冲，却听妹妹话。</p>
“我来绑，你去看爹娘还有二弟如何。”</p>
谢善和好一通查看、询问，好在家人没有摔骨折，就是痛得厉害，一阵一阵发麻。</p>
做好防滑后，谢家爹娘坐上板车，兄妹三人推着车走。</p>
他们不近不远地落在项容身后。</p>
谢善和不由自主地，时不时就会看两眼项容。</p>
她记得，离开乐溪县没多久，就在路上碰到这个小兄弟了。</p>
应该是小兄弟吧，感觉和她差不多大。</p>
一直都是一个人，几乎不与人说话，为人很是警觉。</p>
她因为好奇多看了两眼，就被发现了。</p>
小兄弟的眉眼有些凶戾，眼角似乎有道疤，看人的眼神很冰冷。</p>
自从有过眼神的对视后，谢善和就只敢在背后偷瞄两眼了。</p>
项容走在前头，习惯性地扫视四周，又偶尔抬眸看看前方的路况。</p>
太阳逐渐升起，雪后的阳光很耀眼，经过雪地表面的反射后就更刺眼了。</p>
项容收回视线，拉了拉面罩和帽沿，掩藏在兔皮护目镜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p>
……</p>
大半天过去，项容开始感受到饥饿，便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处停好车，背着风，坐在石头上吃干饭团。</p>
当初刚开始离开凉州时，她时常中午不停歇，边走边吃干粮。</p>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拉下面罩边走边吃饭，会吸入很多寒风和冷空气，肠胃可能受凉不说。</p>
肺部也觉得不适，时间久了，胸口有隐隐刺痛的感觉。</p>
项容便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乖觉地坐定了进食。</p>
水囊从空间里拿出来，里头还是温热的。</p>
原来现成的红糖姜茶包已经喝完了，早上就手动洒了一点老红糖和姜片。</p>
她迅速喝了半壶，又很快盖好放回空间。</p>
其他人早就受不住了，见项容这个打头的终于停了，纷纷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用枯柴生火。</p>
煮热水，熬米汤。</p>
“善正，胳膊不疼了的话，咱们去找找有没有冻死的野鸡野鸭。”</p>
谢家老大叫上二弟，顺着路往两边的雪地里去了。</p>
别的人家也断断续续跟上。</p>
厚厚的积雪掩埋了地表上的一切，食草动物无法嗅到积雪下的枯草，它们要不被饿死，要么因为持续低温被冻死。</p>
一些食肉动物因为积雪无法快速奔跑，加上白色的积雪让它们无所遁形，狩猎成功率直线下降。</p>
一场雪灾不仅影响了人类，也影响了附近的生态系统。</p>
逃难的百姓们，一路捡了不少死去的动物作为食物补充。</p>
之前在无名山时，项容出来扫雪，就在山洞和山道周围，捡到野鸡、斑鸠之类的小动物，</p>
还在山脚下捡过两只黄麂。</p>
不过死去的动物，不好放血，大量的血液锁在骨骼肌里。</p>
项容将它们开膛分割处理之后，放在木盆里用凉水泡了很久，才能不再有太多的血液渗出。</p>
虽然当时捡了不少，但处理过后，项容没有急着吃。</p>
因为她不确定这些动物死多久了，也不确定它们在死前是不是病弱状态。</p>
她留着这些是当做备用的——万一哪天她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弹尽粮绝呢？</p>
项容目前还有选择的余地，然而眼前这些人别无他法。</p>
他们需要有足够食物填饱肚子，提供热量。</p>
别说死掉许久的动物，雪地底下深埋的草根，林中枯木的树皮，能带走一点是一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