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在地的老太监，身子剧烈哆嗦起来。</p>
他脊背冒出冷汗，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p>
老太监此时恐惧到了极点。</p>
他心里清楚，太子一死，大武皇朝血脉就算断了。</p>
剩下的皇朝血脉全是公主。</p>
大武皇帝赵协轻叹一声：“伴伴，你若是与太子一同死了，那该多好。”</p>
听到这句话，老太监跪在地上，身体剧烈颤抖。</p>
“小的罪该万死……”</p>
赵协摇了摇头，声音轻缓，语气中没有任何责怪之意：“朕不怪你，你老了……”</p>
“上了年纪的人，都怕死。”</p>
他坐在床上，目光落在太子的头颅上，眼神深邃，面无表情。</p>
良久。</p>
赵协淡淡道：“大武江山只能落在朕的子辈手中。”</p>
“伴伴，朕要你去做一件事。”</p>
老太监身子一震，磕头道：“老奴愿为陛下效死！”</p>
“把所有公主带去秋猎场，每人给一把刀。”</p>
赵协声音无比轻柔：“天亮之前，朕要一个结果。”</p>
听到这句话，老太监心底泛起无尽的寒意。</p>
这股寒意甚至要比玄冰魔功的寒气还要冰寒。</p>
老太监冯蔓咬紧牙关，身体颤抖，心中惊惧到了极点。</p>
大武皇帝赵协看了眼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太监，轻挥手道：“去吧。”</p>
说完，他的脸上露出疲惫：“朕……”</p>
“有些乏了。”</p>
“唯。”</p>
老太监缓缓起身，身子佝偻，双腿有些发软。</p>
他拱手低头，退至门外，缓缓将房门关上。</p>
冯蔓深深的看了眼被自己亲手关上的红漆雕花木门。</p>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p>
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p>
只有常年陪伴在君王身畔，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p>
他转过身，身子佝偻，左手放在嘴边，轻咳起来。</p>
咳嗽几声后，冯蔓瞥了眼放在院中央的肃王尸首。</p>
赵楷的尸体盘坐在地，身上生机断绝，皮肤灰暗，眉毛、发丝间有凝结成的冰晶。</p>
他身体已经冻僵，却睁着眼，脸上带着一抹笑。</p>
赵楷刺杀完太子，便受到天魔解体大法的反噬。</p>
他盘坐在鸿宾楼楼顶，生机灭绝。</p>
“疯子。”</p>
冯蔓路过赵楷尸首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p>
天下宗师屈指可数。</p>
入宗师，自立门户，可轻易挤身江湖顶级大派之中，昌盛百年。</p>
谁会像肃王一样，跑来寻死。</p>
真是疯了，更何况他断送的是自家江山。</p>
寝宫内。</p>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p>
赵协躺倒在龙床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p>
他脸色平静，无波无澜。</p>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p>
……</p>
雄鸡啼鸣。</p>
天色淡青。</p>
一轮淡金色的圆日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来，挥洒金芒。</p>
整个都城汴梁宛若披上一层金纱。</p>
皇宫。</p>
赵协寝宫。</p>
“陛下，小的回来了。”</p>
老太监冯蔓站在门外，低声喊道。</p>
“进来吧。”</p>
寝宫中传来赵协略显疲惫的声音。</p>
冯蔓推开门，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表情复杂难言。</p>
老太监进门后，身后的人也跟着进入房中。</p>
赵协左手按住龙床，动作虚弱，想要将自己撑起。</p>
冯蔓赶忙走到床边，扶赵协坐起。</p>
赵协坐稳后，喘息几声。</p>
他威严的脸上病容更重，眼眶更加深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