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9）

冷风呼啸而过，额前的碎发携着寒意打在阮软脸上，她望着窗外，突然感知到火车在缓慢减速中。</p>

一阵长长的喷气声后，火车停下，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身边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几乎是在顷刻间消失，难以言明的气氛变化。</p>

阮软若有所觉，转头望过去。</p>

身着统一松绿色军服的士兵几乎挤满了过道，面色严正，身上带着明显的煞气，每一个手中都沾满了鲜血，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p>

他们在前面开道，眼神戒备着，一双长筒绑带军靴率先进入阮软的视线，接着是暗色军裤包裹着的长腿，挺括布料绷在上面，能看到几条被拉扯的折痕。</p>

肩上的银色流苏晃动，帽檐下的眼神淡漠。面色是近乎脆弱的苍白，他的唇色很淡，对着她的侧脸露出锋利的下颌线，轮廓流畅，骨相精致。</p>

他很敏锐，阮软望着他不过几秒视线就被他捕捉到，投过来的那一眼冰凉刺骨。</p>

她下意识缩回座椅，没敢再看他。</p>

阮软曾看过裴殊言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他一袭长衫坐在皮质沙发上，淡漠眼神直视镜头，身后觥筹交错的背景虚化。</p>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但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接近他只会更难。</p>

他们占了一节车厢，两节车厢交界处守着两个士兵把守，手中握着的长枪在灯光下反着冰冷的光，有人要靠近就会被毫不留情的驱逐。</p>

阮软没有轻举妄动，当着他们的面进了厕所。</p>

冷水流过她的手掌，也冷静下她剧烈跳动着的心，隔着一层门板，忽有混乱的尖叫声传来，还有杂乱的碰撞声、枪声，她听不真切，心脏重重一跳，屏着气打开了门——</p>

正对上几支黑色的枪口，直指她的脑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