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抬起头,又悲伤的看了李君泽一眼,这才说道,“燕大人说的是,我们二人已经彻底想清楚了,是我们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却还一直替那人隐瞒,实在是愧对安王殿下对我们的栽培。” 李君泽神色微动,这两个人跟着自己五六年了,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现在看到他们被折磨成这样,心中也是难受的紧。 隐在袖中的手,又紧了紧,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等着他们二人叙述。 王全这才徐徐的开始讲述。 “两年前,我的父亲病重,殿下却不由分说的给我安排了一项需要外出的公差,无论我如何相求,他都没有改变主意,最终导致我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等我回来的时候,父亲的头七都过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的心中对殿下便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季环后来找到我,说是他对殿下也生了恨意,” “主要是因为,他的妹妹被一个恶霸欺辱,之后没多久便悬梁自尽了,他想要去找那个恶霸报仇,殿下却是怎么都不同意,说是不能让季环给安王府惹上麻烦。” “就这样,我们两个便都对安王殿下有了意见,虽然还一直在跟着他做事,但是只要有机会,我们便会做一些违背他指示的事情。” 李君泽看着王全,他说的这两件事情都是真的,只不过两件事的结果都被王全修改了。 “终于,在今年的二月,有一个中年人暗中找到我们,说是受了……受了司尚书的指示,过来给我们两个谈合作的。” 王全虽然磕磕绊绊,但是终归还是将司尚书的名字讲了出来。 说完,他还有些心虚的将眼睛瞟向了燕南归。 京城中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能够对安王殿下下手的,可能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王全到底是保守,并未直接说是李君昊,而是说了他的外祖父——吏部尚书司茂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李君泽听完,顿时便火冒三丈,恶狠狠地指着他们二人,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 “安王殿下息怒,其实,无论是简大人的事情还是襄阳城水堤的事情,我们全是受了那人的授意,是故意陷害安王殿下的。”王全接着补充道。 燕南归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王全二人,“那以王首领所说,那人叫什么名字?他又是如何与你们联系的?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吗?” 牛副将这时候有些看不明白了,往常燕大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及时的将两个人分开,分别审讯,若是二人口供完全一致,才会认定有可信度。 可是这次,燕大人竟然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便开始审问了,他这究竟是想要如何做呢? 王全眼珠转动,接着便说道, “那人,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们并不知道,他让我们称呼他为柳先生,我们也没有办法找他,都是他找的我们,每次都是让小乞丐在安王府门口等我们出门的时候,才会告诉我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李君泽听后,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算是被王全给圆上了,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来。 “至于证据,那位柳先生做事这么谨慎,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留下任何的证据呢。” 王全似乎是认命一般,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说完似乎解脱了一般,伏在地上不停的给李君泽磕头。 “王首领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我大理寺办案怎么可能全凭一张嘴,你这样的供词是很难被取信的,尤其,你们在府衙的时候,被折磨了将近两个月,却是什么都没说,” “本官可不认为,你们对那位柳先生,或者司尚书,会有这样的忠心。” “还有,你们一直不肯开口,怎么现在又决定开口了呢?而且还是这样和盘托出?” 燕南归语气平淡,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愿看到王全眼神中的慌乱。 王全头都没有抬,便直接回道,“我们做完襄阳城的案子后便已经发现不对,他们只是想要将我们当枪使,甚至不顾我们的死活,所以我们一早便有想要招供的打算,只是,只是……” “只是,我们两个都认为,这样的事情很难被人相信,若是提前被司尚书的人知道,我们两个定然是活不成的了。” “大胆,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我大理寺与司尚书之间的关系有猫腻?”牛副将在一旁听不下去,不由得出声喝问。 王全连连摆手,却是并未说出别的什么辩解的话,显然对于大理寺与司尚书之间的关系,他们是有自己的猜想的。 “所以,今日,你们看到安王殿下过来,这才敢说出实情,对吗?” 燕南归语气依旧平淡,他又接着说道, “但是,你们里里外外的全凭一张嘴,在我大理寺可是相当于什么也没有讲的,若是你们今日的话不能被取信,也便无法呈到御前了,这些事情恐怕永远都无法被皇上知道了。” 王全立刻便拿眼去看李君泽,对方脸上依然是冰冷的神色,却是在思考燕南归所说的话。 王全这才将心一横,接着说道,“我有证据,有一次与柳先生见面的时候,我多了一个心眼,将他的一块玉玦藏了起来,现在就放在安王府,我的卧房里。” 燕南归看向李君泽,李君泽脸上表情有些愤怒,但还是让跟着过来的小厮带着两个侍卫到安王府里去寻找那块玉玦。 不一会儿的时间,去安王府取玉玦的侍卫便回来了,手中却是拿着一块玉质上乘的圆形玉玦。 他双手呈送到燕南归面前。 燕南归伸手取过,仔细的辨认了一番,这才不得不说道,“本官倒是并未看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你们如何证明这个玉玦是那位柳先生的呢?” 王全这才开口道,“这块玉玦的背面下方阴刻了一个小小的司字,大人可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