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忽听沈放装作不经意问道：“小可听说如今燕京城不少人在找一本什么名册？”</p>
郑挺听他忽然抛出话题，忍不住心头狂跳。外面却是一阵沉默，好半天功夫，才听“叮”的一声轻响，似是茶盖碰在碗上声响，完颜珣轻轻道：“怎么，连魏先生也听说了？”</p>
沈放道：“先生未曾在意，乃是小可想要问问。”</p>
完颜珣声音似是轻松了些，道：“此事乃是讹传，莫要轻信。”</p>
沈放呵呵一笑，道：“听说大理寺抓了个宋国的探子？”</p>
郑挺大惊，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心道：“坏了，坏了，这小子果然已经查到。”卓南山事情被他知道，自己手中砝码登时少了一半。</p>
完颜珣轻描淡写道：“此事倒是不假，可那人其实就是个穷酸秀才。满腹牢骚，满嘴大话，志大才疏，其实算不得什么。”</p>
沈放道：“可听说有人见过一本名册。”</p>
完颜珣道：“哦？”</p>
沈放笑道：“也是有人向小可提起，呵呵，殿下看，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值多少钱？”</p>
完颜珣笑道：“若是真的，对旁人也是一钱不值。”</p>
沈放笑道：“那是自然，好马也需伯乐，识珠还需慧眼。此等机要，便是真有，也该献给殿下。”</p>
完颜珣呵呵一笑，道：“你若能弄本真的给我，本王给你座金山也不无不可。”</p>
沈放哈哈笑道：“有殿下这句话，小可倒真要加把劲了。”</p>
两人相对而笑，又说几句，完颜珣起身离去，沈放相送。又过盏茶功夫，“吱呀”一声，密室门开，沈放探进头来，满面笑容，道：“郑先生都听见了？”</p>
郑挺一脸严肃，沉声道：“回舍下再说。”</p>
沈放点点头，叫了个小厮进来，仍从后门送郑挺出门。马车仍然等在门外，带了郑挺回转。</p>
郑挺回去家中，更是坐卧不安，半个时辰后，沈放才姗姗来迟。他自然不可能真的与翼王面对面说话，方才那女子正是叶素心。</p>
彭惟简深得翼王宠信，平日也住在王府。叶素心温柔可人，与王妃交好，在王府也是过的滋润。沈放寻她帮忙，借她的居所，又偷学了翼王说话，借口技的本事，轻轻巧巧骗过了郑挺。</p>
寻叶素心之时，沈放本是心中无底。毕竟临安之时，自己还曾骗过她，而且有彭惟简这层关系在，实不知叶素心如何抉择。谁知叶素心听说此事，想也未想，二话不说，便即答应。</p>
此时自要谢谢人家，两人闲聊几句，临别之际，叶素心终于忍不住问到：“他到哪里去了？”</p>
沈放微微一怔，随即立刻明白，道：“萧大哥什么话也没留，大约是回南方去了。”</p>
叶素心哦了一声，再不言语，送沈放出门。</p>
沈放也听柴霏雪说了，她亲自将宋源宝所说转述一遍，叶素心也知误会了萧平安。但彭惟简说是道听途说，眼下人也不在燕京，叶素心也不觉他是有意相骗。</p>
沈放与萧平安毕竟不熟，此事更不好多嘴。</p>
这一切郑挺自是蒙在鼓里，见他来了，也不顾得矜持，一把拉过，进了内室，一迭声道：“糟糕，糟糕，还好，还好！”</p>
沈放道：“郑先生这是何意？”</p>
郑挺道：“咱们就不该去寻翼王！”</p>
沈放微微一怔，奇道：“将名册卖与翼王殿下，不是先生对我说的么？”似是恍然大悟，笑道：“郑先生怕是不了解殿下，此等机密，他岂能直认不讳？正因殿下说这名册是假的，小可反是真的信了。”</p>
郑挺仍是一身冷汗，心道：“好在我谨慎，未与翼王直接商谈此事。这姓沈的人品倒是不差，是个可交之人。”摇了摇头，沉声道：“不错，我不谙殿下脾性，可老夫做了一辈子官，可是懂官呐！”</p>
沈放面色渐沉，慢慢坐倒，道：“还请明言。”</p>
郑挺冷冷一笑，道：“翼王殿下对此物志在必得。”</p>
沈放点头，道：“不错，殿下审慎之人，还未见过，岂会就一口咬定，此物不是真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