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嘶鸣,两辆车都是一晃,好在车子都是结实,也未倾覆。两个车夫好容易拉住马头,停下马车。</p>
肇事那车夫跳下车来,威风凛凛一条大汉,横眉立目,两步到了前面那马车跟前,一把揪住那车夫,不容分说,“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骂道:“直娘贼!老爷的车你也敢撞,作死的不成!”</p>
被打那车夫无端飞来横祸,本是一肚子火气,正想下车喝骂,谁知对方先找上门来,更是气势汹汹。两个耳光挨过,一肚子气早就泄了,被拖下马车,双手抱头,一迭声求饶道:“大哥息怒,大哥息怒,都是小的不是。”</p>
这做车夫的,都是八面玲珑,偷眼一看对面那车,再看这凶神恶煞一般的同行,知道定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哪里还敢问孰是孰非,抓紧求饶才是正理。</p>
无人觉得那车夫胆小,反是都觉他就该如此。不是穷人天性胆小懦弱,而是他们生活艰难,实在经不起任何变故,一点折腾都能叫他们万劫不复。</p>
那恶车夫却是不依不饶,劈头盖脸,又是两记耳光,骂道:“该死的狗东西,昨日刚唰的漆,便遇到你这没长屁眼的蠢驴,撞坏了老爷的车,你说怎么办!”此人污言秽语,全不顾种群伦理,一句话硬是把对面变了杂交动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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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众人都是摇头,心道:“这厮好生霸道,自己撞人不说,瞧这架势,还要讹人一笔。”</p>
更有见多识广的暗忖:“此番被撞这车定要吃亏。”两家马车虽都是大车,但一个是私家订制,一个不过是街头寻常可见租来的马车。前者非富即贵,后者还不定坐着什么人。</p>
挨打的车夫自己人知自家事,知道遇到了难缠的主,心中更慌。赔罪说两句软话容易,要赔马车,那零碎剐了他卖肉也赔不起啊。急忙回头去看,好在马车窗帘已经掀起,一六旬老者露出头来。红光满面,相貌堂堂,一脸富态,一看也不是俗人。</p>
老者皱眉道:“怎么回事?”</p>
挨打的车夫捂住脸,却是故意只捂一边,露出被打的通红的半边脸孔,委屈道:“回老爷,此人说是吾等冲撞了他的马车,还要吾等赔钱则个。”此人也是聪明,说的乃是“此人说”,这孰是孰非,还请老爷跟人辩驳,自己可不敢多嘴。</p>
老者果然皱眉道:“咱们马车走的四平八稳,怎会撞上人家。”</p>
那恶霸车夫对同行蛮横无理,见了人家主家却是也不敢造次,看对方气度不俗,嘿嘿笑了两声,退后一步,故意掀起车边一道帷幔,露出车上一个印记,道:“这位老丈,实是你老座驾撞上了我们,金源郡王府的车子,还能说谎不成。”</p>
围观众人都是摇头,心道:“车子自然不会说谎,说谎的不就是你么。原来是金源郡王府的人,难怪如此胆大。”</p>
那老者自然看见,也是眉毛一挑,手一松,放下窗帘,随即开了车门,走下车来。</p>
就在此时,后面马车上也下来一位贵介公子,面如冠玉,皱眉道:“怎么回事?”</p>
那老者呵呵一笑,上前拱手道:“都是老朽的不是,冲撞了公子车辆。”</p>
那公子连忙还礼,眼光一扫前面那车,皱眉道:“瞧这情形,分明是咱们撞了人家。”回转身来,怒道:“你这狗奴才,又是仗势欺人!”</p>
那恶霸车夫如同换了个人,谄笑道:“小的哪里敢,都是小人的错,正商量要如何赔他。”</p>
老者哈哈笑道:“都道纥石烈府上光中公子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p>
那公子正是纥石烈光中,显是不识对方,也拱手道:“不敢不敢,是在下的人惹了祸,尊翁看该如何赔偿。”</p>
老者连连摇手道:“不过略受惊吓,车子纵有磕碰,老朽自会处置,何劳公子费心。老朽……”</p>
话未说完,却听纥石烈光中车厢之内,一人不耐烦声音道:“还没完么?”</p>
纥石烈光中忙道:“沈兄莫急,好了,好了,这就好了。”对那老者一揖道:“在下还有急事,尊翁若要赔偿,自去我府上说便是,在下先行告退。”转身上了马车,那恶霸车夫早上车等候,马鞭一扬,车子已经滚滚而去。</p>
剩下那老者站在原地,笑容还僵在脸上,维持笑意不变,回了车上,才拉下脸来。心中郁闷,先前本想趁机介绍下自己,与纥石烈光中结识,谁知人家根本没有此意,连连摇头,暗道:“当真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想不到我郑挺也有今日,想与人家相识,人家竟是毫不待见。若还在大宋,韩侂胄见我,也不敢如此无礼。纥石烈光中,虽不在朝中为官,却也是京城一号人物,他这金源郡王府,哪日还真要去拜见一番。他车上那个姓沈的又是何人,竟叫他如此敬重?”</p>
转眼又是“乾元会”之期,沈放仍是早早赶到书院轩辕台。云锦书等人却都比他来的还早,已在台上就坐,只是不见雷武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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