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宝高小宝两人肚子里加起来，也没有一钱墨水，自是听不懂，高大宝皱眉道：“什么惊惧马牛？”</p>
高小宝道：“多半不是好话，骂咱们是禽兽！”</p>
万卷书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正是一对衣冠狗彘。”</p>
高小宝道：“这句我听人说过，是骂咱们禽兽不如！”</p>
高大宝大怒，起身欲扑，道：“我捏死你个小兔崽子！”</p>
花轻语强忍笑意，“啪啪”两鞭，又在两人身上各抽一记，道：“少废话，你们山寨何处，带我们去看看。”</p>
一路高大宝和高小宝七嘴八舌，把山寨情形一五一十，说个清楚。</p>
原来这虎头山的山贼去岁曾被官兵围剿，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三十多人。但山东遭遇大旱，流民增多，不少人铤而走险，山寨趁机又招揽了些兵马。</p>
这山寨与不远处一个高家庄有仇，本待再多召集些兵马就去报仇。谁知两个多月前，山上忽然来了个高手，动手没几招就将大寨主打死，余下的虾兵蟹将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二话不说，立刻投降。</p>
新寨主脾气很大，兄弟们都要加倍努力打劫，拼命给山寨赚钱。</p>
那虎头山就是形如大猫的那座小山，七绕八绕，虽不甚远，但也与官道间隔不近，与沈放两人来路更是南辕北辙。沈放和花轻语几人知这高大宝和高小宝就是两个浑人，也懒得去说。</p>
两人嘴上老实，暗地里还是咬牙切齿，一脑门认准两人就是凶手。可这两个凶手为何不杀他俩，两人却是想也不想。</p>
那山小，山寨自也不大，穿过一片密林，爬到山顶，倒有一处崖壁，虽不陡峭，也算一处屏障。</p>
高大宝得意道：“我们虎头山铜墙铁壁，万夫莫开，昔日一万官军，也拿我们不下。”话未说完，就见崖壁两侧倒了七八具尸体，脸立刻又拉了下来，眼睛偷偷在花轻语身上扫来扫去。</p>
花轻语和沈放懒得理这两人，探了探几具尸体，血迹已干，但几具尸体上肢已僵，下肢却还柔软，死去已超三个时辰，但还不及四个时辰。</p>
看看日头，此际不到末正（十四点），想来这伙人乃是清晨不久被杀。问问高大宝两人，两人确是寅时便离山，离山之时，并无异状。</p>
山间可见打斗痕迹，初见七八个死者都是死于刀剑，看创口不少，有深有浅，有些明显还是补刀杀死，显是来犯之人不少，武功也是参差不齐。</p>
但绕过山崖，又见几个死者，却都是一击毙命，出手之人武功显是不弱。此处有块巨石，正横在道上，石后若是伏人，倒确是易守难攻。</p>
山道之上，一半山石一半泥土，可见脚印杂乱，稍一分辨，便知来犯之敌显是不少。</p>
沈放和花轻语随意说上两句，听的高大宝和高小宝晕头转向，却也明白过来，山寨飞来横祸，确实与这几人无关。</p>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伏地，不住给花轻语磕头，道：“姑（祖）奶奶给小的伸冤！”</p>
花轻语正聚精会神寻些蛛丝马迹，嫌他烦躁，挥手赶开。</p>
一旁万卷书乍见一地死人，虽也害怕，却躲在花轻语身后偷看，此际道：“花姐姐又不是官老爷，再说你们都是坏蛋，凭什么帮你。”</p>
他人小鬼大，又是机灵，讨得花轻语喜欢，张口一个姐姐，闭口一个姐姐，嘴甜的很。有了花轻语撑腰，先前这两个叫他怕的要死的恶贼转眼变了病猫，没事就要揶揄几句。</p>
高大宝虽是个浑人，但混迹贼窝，深知形势比人强的道理，不敢反驳，见沈放花轻语两人都未注意，狠狠瞪了万卷书一眼，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p>
万卷书装作害怕，大声道：“姐姐，姐姐，坏人吓唬我！”</p>
花轻语不假思索道：“你去揍他。”</p>
万卷书嘿嘿一笑，上前就是两脚，踢完就跑到花轻语身侧，得意之极。</p>
纥石烈光中道：“会不会是官兵？”</p>
沈放摇头道：“都是江湖人的手段。”</p>
花轻语问道：“你们寨主呢？”</p>
高大宝一拍脑门，道：“对啊，寨主哪去了？”</p>
几人都是摇头无语，但如此说来，这寨主大约还未死。绕过巨石，前面不多远就是山寨，围了一圈带尖刺的木栅栏，倒也有模有样。一路之上，随处可见倒伏的尸体，只是尸身散乱，相距甚远，显是有人杀上门来，群盗未能积极反抗，反是争相四散逃命。</p>
群盗尸体越来越多，高大宝和高小宝脸上也都是悲痛之意，山寨虽没一个好人，毕竟也是朝夕相处的同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