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她何意，但眼下似有转机，全瑾瑜更是挺直了腰，愣愣看着花月如。</p>
花月如微微侧身，转向全瑾瑜道：“绛仙草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这三字以后你们休要再提。你父亲被人打中泥丸宫，气府受损，但根基未伤，倒也并无是无药可救。你等在此再住两月，我叫人炼几颗丹药与你，当可解令尊之疾。”</p>
她声音不大，全瑾瑜却是如五雷轰顶，双膝跪倒，道：“多谢……”两个字出口，泪水已是滚滚而下，五年奔波追索，眼下终于得了一句应承，怎不叫他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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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如起身离座，出了房门，轻声道：“莫要谢我，谢你那曲《蓼莪》吧。”余音袅袅，与花沐容两人已不见了踪影。</p>
得了百花谷主应承，此行大事已经完成一半，众人都是兴奋不已。</p>
萧平安次日又回到岛上，此际已经入了三月，惊蛰早过，谷中天气渐暖，草木复苏，花四爹和萧平安已经带人给那古树追肥。</p>
鬼面飞龙如今只剩一株，谷中人人重视。一群老者几乎是寸步不离，日夜照看。萧平安和花四爹索性就住在附近。</p>
十数日后，谷中已是一片翠绿，无数草木欣欣向荣，生机勃勃。萧平安开始亲自动手，修剪那株野山栗。</p>
他这法子，竟是立竿见影，四五日后，地下那株鬼面飞龙，花苞已经可见的大了一圈。花四爹等人极是振奋。</p>
但那花苞越来越大，却始终没有张开的迹象。</p>
又等了七八日，花苞再不见长大。这一日萧平安去寻花四爹，又请了几位老者一道前来，萧平安道：“我这几日看了以前死掉那几株的根槽，那根部都有虫窝的痕迹。那古书上说，‘生中死，死中生。受命于不死之虫。’此物莫非是长在虫子身上的？”</p>
花四爹眼神也是一亮，道：“再仔细说说？”</p>
萧平安道：“我瞧那花苞根本不似花朵，倒与一些蘑菇的样子相近，那垂下下来的丝毛上眼下积了厚厚的花粉一样的东西。莫非这东西不是开花结籽，而是这花粉一样的东西便是种子，沾在虫子身上，然后再变成药草？”</p>
一老者道：“虫草？”</p>
虫草乃是真菌孢子侵入幼虫体内，冬季为虫，夏季为草，又称冬虫夏草。虫草种类其实很多，不下四百余种，川黔一地，本就多此物，众人都不陌生。</p>
清代吴仪洛撰《本草从新》所载：“冬虫夏草，四川嘉定府所产者最佳，云南、贵州所产者次之。冬在土中，身活如老蚕，有毛能动，至夏则毛出土上，连身俱化为草。”</p>
萧平安点头道：“我猜是如此。”</p>
众人当即取出几株死草留下的空槽观看，那药草一死，附着的树根也跟着枯死，都被砍下留存。如今一看，根系所在之处，果然都有一个小小的窝洞，似是藏在木中的虫洞。更有老者认出，应是一种蛾子的幼虫。</p>
众人又商议许久，终于由花四爹亲自动手，取下一段须丝，沾到一只蛾虫幼虫身上，放置木内。</p>
十数日后，那幼虫被一堆白毛覆盖。花四爹等人却是皆有喜色。这变化与虫草变化确是相近，更是要快了许多。</p>
一个月后，自那已变成干尸的虫子头部，突然冒出一截白色嫩芽。众人小心翼翼，将那嫩芽移到地下树根之中。</p>
望着那一截小苗，众人喜动颜色，却没有一人说话，几个白发老者都是眼眶微湿。良久良久，忽然有人忍不住嚎啕大哭。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抱做一团，哭的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p>
又过些时日，花沐容亲自送了一瓶丹药前来。萧平安等人便决意告辞，赶回灌云寨。</p>
花四爹依依不舍，又留萧平安多住了几日。眼下鬼面飞龙的培育已经摸到门道，虽此物生长太过苛刻，终究难以大量培育，但总算未断了传承。</p>
三日后，萧平安一行四人自水路出谷，景儿也来相送。百花谷水路离贵州城稍远，弃舟登岸，还有三十余里。</p>
萧平安几人，一番奔波，如今也是大功告成，心情也是舒畅。也不急着赶路，堪堪行出十多里，道边一片黑松林，过了这片林子，前方便能望见贵州城了。就在此际，忽听身后道上马蹄声响。</p>
云锦书冷笑道：“果然来了。”</p>
萧平安未知他何意，回头望去，见六人六骑，飞卷而来。马上乘客皆是黑衣结束，连头也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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