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手上银针入了半寸,突然手上一硬,银针被硬物所阻,知道所想不错,收回手来,将银针还给花轻语,道:“好高明的手段,这蜡烛是空的,中间铁管,铁管和底座连接,底座又通过这香案连到地下,管内有丝线之物,蜡烛上面一层烧断,就会触动机关。”</p>
花轻语奇道:“小小丝线能吊动如此重的机关。”</p>
沈放道:“机关发动,靠的是巧劲,一片羽毛之力便能驱动数百斤的大石,不足为奇。这里有一丝羽毛烧焦的味道,应就是鸟羽搓的短绳,此物虽韧,却是最怕火,一烧便断。”</p>
道人看了胖子一眼,怒道:“都是你这头肥猪坏事。”</p>
那胖子知道惹祸,低声道:“我怎知道。”</p>
沈放道:“不怪这位老丈,这机关发动应不止一处。就算咱们不点蜡烛,只要进来,人家自然有办法叫铁门关上。”</p>
突然那老仆声音又起,道:“臭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p>
沈放道:“我倒一时也没想到,这‘悬河九重山’之阵居然还有人会。”</p>
老仆似是又吃了一惊,半晌方道:“‘悬河九重山’你也知道?”</p>
沈放道:“我也是随口一猜,没想到竟然真是此阵。”</p>
胡群立喜道:“小友你知道这是何机关,可有破法?”一边说话,一边侧耳去听那老仆所在。</p>
老仆沉默片刻,道:“你不要找了,我在外面,这机关你若是能破,我倒真服了你。你小小年纪,不知是何人所教,能叫出名字已是不易。”</p>
突然一个女子声音道:“你莫要痴心妄想了,此阵机关无人可破。季老鬼,还有胡老鬼,今日叫你们这帮狗贼,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声音清脆婉转,虽然话语凶狠,却仍是说不出的好听。</p>
胡群立道:“你是何人?”</p>
女子恨声道:“龙家未亡人在此,二十九年前的旧账,今日终于该一起算算了。”</p>
季开道:“那玉盒玉筒就是你托镖的么?就是你引我等来此?”</p>
女子道:“不错,我早早寻你,就是要你把人都一个一个约来。只可惜人来的还不够多,季老鬼,你把当日来做事的人名字一个不少写一份出来,我叫你死的痛快一些。”</p>
季开道:“你是贼,我是官,我抓你天经地义。你无方庄抢了四十三户人家,杀人过千,妇孺老弱都不放过,这笔血债又何处去讨?”他面朝西面墙壁,此时几人已经看出,这西边墙上有个小洞,声音便是从洞里传出。</p>
外面老仆一声冷哼,道:“信口雌黄,无方庄哪里是无影盗了,分明就是你们栽赃陷害。”</p>
季开道:“你又是何人?”</p>
老仆道:“沧北双鹤王希仁,你可知道么。”</p>
季开道:“原来你就是哪日逃走的贼党之一,王希义呢?。”</p>
王希仁道:“呸,你才是贼,我兄弟若还在,双鹤联手,早杀了你帮这帮禽兽。”</p>
季开道:“你俩若真这么厉害,那日在徽州,为何夹着尾巴跑的比狗还快?”</p>
王希仁道:“既然你这么爱说故事,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也叫里面的几个小鬼死的明白。”</p>
屋内沈放突然走到灵牌之前,凝神思索,片刻又朝地上看去,一块块地砖细看,胡群立见他似有所思,当下打手势叫众人让到一旁,让沈放仔细查看。季开道:“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颠倒黑白。”</p>
王希仁道:“我兄弟本是河间府人士,因在当地得罪了豪强,又不愿在金人治下苟且,于是便逃到江南来。只是我兄弟家贫,过的河来,已是身无长物,除了两下功夫,又不会别的营生。那几年当真过的穷困潦倒,凄惨无比。大宋境内,我俩举目无亲,也不知有何处可去,想起听人说过扬州府有个无方庄,最是仁义,广纳武林豪杰,便去投靠。到了无方庄,我俩都是乡下人,如何见过如此大的宅子。当年的无方庄占地三十余里,庄舍绵延数里,到处是楼台亭阁,房屋客舍,大湖流水,随处可见各种珍禽异兽,看得我俩眼睛都是花了。”</p>
季开呵呵两声。</p>
王希仁道:“你笑什么?笑我没见过世面么?”</p>
季开道:“非也,我也曾来过无方庄,如你所言,当真是气势恢宏,世所罕有。只是你可曾想过,这无方庄如此豪富,钱却是从哪里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