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李贤微抬手,作止声。箭已在弦上,箭头对准了移动的目标。
他双目沉如黑夜,只要张良策马离开在许栀的视野范围之外,张良必死无疑。
死在荒郊野岭,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解释原因。
许栀的另一只脚收上去的刹那,张良回了头。
山谷间,群鸟寂静,大多的动物都在冬眠,簌簌的雪都被抖落不少。
许栀看见张良飞快地松了缰绳。
“老师这是要与我同乘?那就上车吧。”
许栀话音刚落说了,就要低头进到车厢。
张良重重地踩在了车辙上,本不会武功的张良蓦地撞入了她的视线。
可能是见过弩机,她的视线总能变得很清晰,看到了张良的身后一只突如其来的箭!
这只箭飞梭的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张良的目光像是流淌的水银,像是淬毒的黑水。
他,要我死?
既然是要我死,他又何必对我说什么——不会。
箭,直冲着她来。
许栀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她看着张良的眼睛。
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个时刻,可以穿过隧道、与光交流、看到丰富多彩的颜色、看到星体天河等景象、见到已逝的人、回顾自己的人生、感觉到某种边界的存在。
死在张良的布防之中。
真是足够讽刺,也足够符合常理。
这一生,她最后能做的事情竟也是死亡。
大秦少一个张良的威胁,或许会很不一样,她安慰自己。
“你我共死,也算结局。”说着,许栀不假思索,迅速按照演练的速度拔出了短刀。
肃杀的风穿透了山林,猛然扑到她的身上。
“公主!!”章邯大惊。
千钧一发之际,她把刀刺入张良的腹部。
这不同于她刺赵嘉,这一次她用了全部的力气。
她的双手摸到了发腻的血液,不断流淌的鲜血从刀柄出喷涌而出。
许栀的身上却没有一个地方有被利箭贯穿的剧痛。
她的手臂被张良一压,她的后背猛地倒在车板上,后脑勺重重一磕。她感受到的不是麻木,她看到的也不是瞳孔溃散的死亡景象,而是一片阴影。
张良处于她的上方,他闷哼一声,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许栀脸颊上有液体滴落,在她瓷白的脸上绽出了红色的梅花。
张良的口角渗出了血线,他整个人发颤,眼中全是红色的血丝,他的神情斗转了之前的冷漠,变得有些让她看不懂了。
她双手抖动得厉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你,你,为什么?”
张良眼神往下一瞟,腾出了一只手,准备单手拔出刀。
“不!不要,不要拔。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许栀握住了他拔刀的手,拼命要按压住他的伤口。
她这把刀用来刺向他,是张良意料之中,他却是没料到这会是在同一个时刻。
许栀摸到他的后背,刚才的箭插入了他的身体。
“你,你说过,最高明的计策是不让自己入局。”她的声音带上了颤抖与哭腔。
他强压下一口血,说不出一句话,在她的耳边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身上三处地方血流不止,张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她身上。
四周的风静了,一切的嘈杂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她的耳膜里只空余几匹棕红色马儿的粗重的喘息。
章邯带人将车团团围住,发一队兵马前行。暴氏族人从山间涌出,与之拼杀。
“主人,张良和公主俱在车中。”
“张良已叛出韩臣旧部,与我等反目!无须留情!”
“把他们全部杀了!”
说话之人已经将弩机对准了车撵的头马。
——
凤翔,古称雍,别称西府,是华夏九州(雍州)之一,西周发祥之地,秦帝国创霸之区。
灵山位于凤翔县城西15公里,古名九鼎莲花山,两千六百多年前,秦穆公狩猎于此,遇神鸟灵鹫而始名灵鹫山,后简称灵山。灵山有灵,自然少不了人来祭拜、祈福。灵山之巅建有一座民间寺庙净慧寺,始建于唐德宗二年(公元781年),历经各朝代重修,有“西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