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内室。
崔老抿了口茶,语气幽幽。
“你找我有什么事相求?”
通过各种手段接近他的人不在少数,这女娃分明没见过他,却一口咬定他是馆内师傅,这分明是故意接近。
来找他的人无非是请他帮忙,或者厚着脸皮想拜师的。
崔老看她有眼缘,又见是个懂行的,也愿意给她机会。
许惑不知道崔老心头所想,只是回忆着刚刚那一幕。
崔老与中年男人并肩下楼时,当崔老答应中年男人的请求后,脸上的死气突然浓郁到可怖。
她斟酌着措辞:“我刚才听见那位大哥要请你出山?”
崔老眉毛一竖,挥手就要赶人。
“你打的是这主意!滚滚滚!”
许惑坐着不动如山:“他请你是要修复一件古伞,是也不是?”
崔老更气:“呵,是个狗屁!”
说着,挥起扫把就要打人。
“这是我算出来的,那古伞中有恶鬼寄居,如果你硬要掺和,恐怕难以生还。”
崔老放下扫帚,冷笑:“算出来的?谎话连篇!”
许惑抓起案桌上的棋子:“既然你不信,咱们以这棋子做赌。”
“你随便抓一把,我来算你抓了多少,抓了几个,抓的是白棋还是黑棋?”
但凡和考古沾边,对鬼神之说,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惑这么一说,崔老也干脆:“好,我和你赌,赌输了,以后你带来的东西我免费给你修。”
“好!”
许惑背过身,闭上眼睛。
过了几秒,崔老扬声道:“好了。”
几乎是下一刻,许惑就给出了答案:“你一共抓了五子,三黑二白。”
崔老不信邪,继续抓。
“抓了二子,全黑。”
崔老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手指再次探入棋盅,故意搅动让棋子发出声响。
半分钟后,他深吸一口气,却难掩眼中的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了。”
许惑依旧背对着崔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您什么都没有抓,怎么能是好了呢?”
崔老的表情在不复之前的淡然。
又连续试了几次,许惑没有一次错过。
崔老终于相信了这不是巧合。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你算的很准,不过——”
崔老拖长音调,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促狭的笑:“他请我去修复的是一把剑,而不是伞。”
许惑认真地说:“我算无遗漏,无论过程如何,伞不会变,结果也不会变。”
崔老不在意地挥挥手。
“他不会骗我,等到了那时,再找你也不迟。”
这态度明显是不准备信她。
许惑见劝不动他,于是递给他一张符。
“这个你拿着,贴身带着,必要时能护你一次平安。”
崔老收下了:“承你好意。”
他端起杯子喝茶,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许惑坐着没动,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还是崔老先败下阵来:“还有什么事吗?”
许惑终于笑了。
她将手中的手提箱在崔老面前打开。
“赌约算数的话,这些就劳烦您老修一下吧。”
崔老盯着那一大箱缠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发冠首饰,瞪圆了眼。
许惑走后,崔老长吁短叹了一会,开始着手分离发冠缠在一起的流苏。
正在这时,先前走掉的中年人又折返回来。
他对崔老道:“崔老,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刚才您店中的那个女孩叫许惑,她抄袭过赵师兄的论文,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来您店里,我担心……”
崔老沉声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