弇山录

第五十二章 148

那个声音时断时续,总是持续了几分钟停下来,片刻后又再次响起。琼姨咽下唾液,心里有些紧张,却还是决定出去看看。</p>

走出房门后那个声音更清晰了,它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脚下的布拖鞋鞋底柔软,在地上只发出微弱的摩擦声,与之对比的是金属摩擦硬物的声音——有人在磨刀?</p>

琼姨走到厨房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料理台前,他握着一柄剑,正在一块磨刀石上细致地打磨剑刃,偶尔停顿下来,举至胸前查看,无比认真。</p>

琼姨在他身后错愕不已,付宗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来,他没有任何被发现的正常反应,反而拿着剑轻声问她:“你说,用它抹脖子疼不疼?”</p>

不等琼姨有所反应,他自顾自回过头去,近似喃喃自语:“肯定是疼的。锋利一点,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p>

琼姨退后一步,惊慌失措地往楼上跑,小苏,她所能想到能做些什么的人只有顾苏。顾苏的房间从来不锁,也不会有人不打招呼擅自进入,琼姨慌乱到门也来不及敲,径直打开了房门,但顾苏的房间空无一人。</p>

“他不在。”</p>

付宗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琼姨的身后,目光直直盯着琼姨的双眼,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但付宗明只是探出手臂将门合上:“我们假装他还在,好不好?”</p>

琼姨看着那双眼睛,轻轻点头:“好。”</p>

付宗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黑长的睫毛在瞳仁上映出一片阴影,透不进一点光。</p>

这么久以来,琼姨都认为顾苏的到来会使付宗明的情况越来越好,再怎么样也比他一个人面对好,但昨晚的事情让她不再确定。付宗明白天越来越正常,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工作休息,所有的怪异都离他远去,而顾苏不在的夜晚,不受控制的却变成了他本身。</p>

他们这样相处真的是好事吗?如果,如果有一天顾苏真的离开了呢?</p>

“琼姨!”</p>

被一声喊惊得刀都要切到手指头,琼姨有些无奈恼怒,瞥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付宗明一眼,没好气地道:“干什么,我的祖宗?”</p>

付宗明认真地问:“有豆浆吗?小苏喜欢喝豆浆。”</p>

“不用了,谢谢琼姨,牛奶很好喝。”顾苏捧着牛奶走过来,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发丝上带着水汽,鼻尖和手指关节都呈现出红润的色泽,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犹豫片刻,将杯子放下:“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p>

付宗明听见这句话立刻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抗拒,他警惕地看着顾苏,堤防从那两瓣唇瓣里蹦出那些他不愿意听到的话。</p>

但往往,一心抗拒的事情总是会成为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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