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玉仍旧记得那是个枯黄落叶满地的秋天,北秦的秋天已经很冷,他在书房里认真练习着书法,抬头扫一眼窗外,小院的天空一片衰败萧条之色。
门外响起有些杂乱的脚步,他听到有人跌跌撞撞地进了东厢房,随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是母亲又在哭了啊。
谢枕玉心想着,准备像平时那样拿课业去给母亲看,每当这个时候,无论她的脸色有多哀愁,最终都会破涕为笑,温柔地抱着他亲了又亲。
但这次好像与以往不同,除了哭泣声外,屋内还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混杂着母亲尖利的叫喊。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怎么能够是她!”
呼喊声过后,她带着几分癫狂地痴痴笑起来,吓坏了年仅七岁的谢枕玉。
他拿着课业僵立在东厢房门外,秋风吹得他很冷,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怎么也无法伸手去推开那扇门。
片刻后屋内又响起“咚”的一声,好像是桌椅被撞倒在地,随后陷入沉寂再无声音。
小小的他心里忽然生出无尽的惶恐,那一刻母子连结的本能给予他无尽的勇气,冲上去撞开了房门。
“阿娘,阿娘!”
谢枕玉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身着烟蓝色长裙的女子被一根红色的布条吊在房顶的横梁上,她美丽的脸已经泛起青色,睁大的眼睛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前方,明明身体还出自本能而拼命挣扎着,涣散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求生的光芒。
母亲是燕都出名的绝色美人,周围人都这样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