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岁之后就变了。
他被家里的商业仇敌绑走,被锯断了小腿。他被满地的血色吓得晕过去,以为这一切都是噩梦,却在醒来时,发现自己空了一小截的右腿。
原本美好的家庭因为他,开始天天吵架。
母亲为了他劳神伤身。
半夜走山寺台阶,一遍遍为他求佛。却不想被恶人盯上,黑纹的道士为他下了血咒。
那年他还小,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记得母亲抱紧他,崩溃绝望地大哭。
直到他的腿开始疼,浮现奇怪的文字。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不断腿断了,还变成了一个怪物……可是,又有什么区别,不一样被人异样看待。
后来,母亲去世了。
不过一周,继母和继兄搬进了家里。入门的第一眼,女人就怪模怪样地打量他的腿:“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断了一条腿。”
唯一待他好的,可能就是管家了。
但也在六岁那年,为了保护他,出了车祸。
好像所有在乎他的,都会离他而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跌下深渊时。
却不料有一个人。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心中。
年仅五岁的小少年,站在他面前,帮他捡毯子,还在冰湖里,对他伸出手……
让他在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刻骨铭心。
记得有人曾说,人只有在死前,才会这样一帧帧地回忆过去。
楚时临陷入了梦魇,惊醒时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感觉到怀里娇小的少年,趴在他胸膛之中。雪白肌肤染着密密麻麻的吻痕,温软的身子蜷成一团,白皙细腻的脸颊肉,也贴着他。
他手一捞,将他禁锢在怀里。
“夭夭,”他沙哑的嗓音,带着颤,像是亡命徒,“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他在他的口袋里,缓缓放了一枚监听器。
后面几天,他们因为请假次数过于频繁,不能再请了,便好好回去上课。
楚时临逐渐恢复了如常,直到他不喜欢被囚禁和锁人后,便试着当一个好伴侣。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走。
只是,随着恶鬼的节点渐渐来临,盛夭心里便越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春游这天,楚时临生病了,他便一个人在祈福树下为他祈福。
转身时,却看见几个道士,朝他走来,对着他笑道:“好久不见。”
这一刻。
盛夭傻在了原地。
望着老道士脸上的黑纹,那些儿时散去的记忆,猛烈地袭来。
记忆里突然出现的大房子,转学到高档幼儿园,全都是因为——
老道士缓缓笑道:
“盛夭,这些年接近楚时临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
不知为何,楚时临总觉得最近两天,血色梵文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
今天本来想,去陪盛夭去看春游风景的,却不料身体突然不适。
他放下了手里的《如何当一个最佳伴侣》,右腿疼得像是有尖针在扎。
他想起了那枚监听器。
只要听一下夭夭的声音,就能缓解痛苦了。
他不想让他担心。
却不料,会听到了一个深藏十多年的真相——
“盛夭,还记得当年你和你父亲答应的事情吗?”
监听器传来楚时临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苍老又冰冷。
他听到他的夭夭,在跟给他下咒的仇人说话。
老道士:“盛夭,只要你今晚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可以拿走剩下的两百万,怎么样?”
不要答应。
楚时临修长的手指,捏紧了监听器,眸色红得像是要滴血,听到那边缓缓传来少年的嗓音:“好。”
监听器被骤然捏炸了。
楚时临心脏刺痛,笑了一样地在笑。
整整十多年的痴恋。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原来从一开始,他靠近他,就是别有用意。
他痴心妄想的爱恋,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血色梵文红光大作,可他这些,都不及心头的痛意半分,闷咳吐出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了。
夭夭,你骗我。
还背叛我。
…
突然的惊雷炸响,让盛夭身子一颤。
他刚才为了安全,假装答应了黑纹道士的要求,想着回来赶紧跟楚时临说这件事。
看见的是警戒线和救护车。
盛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悸发闷,穿过喧闹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担架上,眉眼清冷的男生,此刻透着一股死气。
盛夭耳鸣阵阵,都快没有力气说话了:“楚时临……”
【他听到了你跟那些人的话——】
【然后诅咒发作,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