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严酷的折磨,甚至连人形都没了,变回了一只小幼狼。但黑眸里浸的恨意,一天比一天浓烈,甚至超过了孩童年纪该有的。
“瞪着我干什么,像你这种没觉醒血脉的废物,就活该被我踩在脚下。”
“骨头这么硬?”
“来人,把他脊骨也抽了。”
爪子,牙齿,全是血淋淋的。他倒在血污里昏死过去,却毫无反抗之力,他就像一个没有强大血脉的废物。父亲的亲信为让他逃离,也全都死了。
“殿下,好好活下去!”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望着眼前寸草不生,白雪覆盖的世间。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没有家了。
在这个本该无忧无虑长大的年纪,他被迫直视世间所有丑恶。因为伤太重,一直无法化出人形,魔气收敛得磕磕绊绊。
他被路人当成是魔族养的低贱灵兽。
被辱骂,嫌弃,扔石头,身上脏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不断坠入深海之中,却在濒临死亡之际,直到寻到了一处温暖,让他忍不住靠近,再握紧不放……
盛夭第二天醒来。
发现被子里多了一团。
盛夭抬手摸了摸他,才发现小狼的身体紧绷,下一秒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刹那。
小狼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伤口又裂开了。
祁长凌想起昨晚太困,竟然忘了从床上下来。
会被讨厌的吧。
他想着。
却不料,少年过来只低头检查他的伤口。
手指细软,指尖的温度,令人沉溺。
竟让他有点不自觉地,想要摇尾巴。这个认知刚出现,他连忙垂下。
“小狼,”盛夭望着他,红润的唇瓣微张:“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狼的嗅觉极为灵敏。
少年开口说话,祁长凌便又嗅到香味,混着热气扑向他鼻尖,似有若无,好一会才回神。
“这里很危险,周围都是仙宗的人,你身为魔族平时都要隐藏自己。”
祁长凌怔住了。
没有想到一个仙门之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
这一刻,他明白了——
他是在保护他。
还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
祁长凌觉得这些够了。
是他将他从污血里拾起,那么从今往后,他的命就是他的了。
兽族的示好,便是舔舐肌肤。
这是臣服之礼。
他想要去舔他一口,以示自己的忠诚。
却不知少年在想什么,忽而喊道:“小黑过来。”
瞬间,黑犬犹如脱缰野马,来到盛夭身旁。少年熟练的抬手去摸,一看就是关系很好,十分亲近。
黑犬得意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挑衅。
祁长凌:“……”
他的爪子渐渐收拢,眸色深黑。
“小黑,你给小狼示范一下,你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盛夭道。
黑犬听完,“汪!”了一声。
随后就摇尾巴更欢了。
盛夭不清楚今天的小黑,为什么格外地爱黏着他。他抬手又揉了好几下,感觉太扎人了。
还是幼崽小狼的毛好摸。
祁长凌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互动,爪子因过度压抑而直抖。
是他的绒毛还不够多么。
为什么,还要去摸其他的动物。
“小狼听到了吗,记住小黑的声音,以后在外面不可以狼叫。”
因为仙宗基本没有狼当灵宠。
如果被别人发现祁长凌的魔族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不知怎么了,小狼心情忽然变得十分低落,不管怎么样就是不吭声,闭上眼睛,似想继续睡觉。
但是下颚线都是绷起来的。
像是随时都要咬死一只小动物。
盛夭:“……”
他觉得奇怪,但怎么也想不到一狗一狼还能起修罗场。
而今天还有任务,就是去静仪师姐那里,为祁长凌拿口粮。
但是祁长凌无法稳定控制自己的魔气,不能出去。所以,在周围贴了紧闭门窗的口诀后。
盛夭放心离开了家。
祁长凌压下了想要咬死黑犬的冲动,忽然听到了关门声。
少年要去哪了……
他连忙出来,却只看见自己被锁在了里面。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蔓延而上。
好一会,他眸光锐利地望向上面的架子。
那只鹦鹉还在。
鹦鹉:“……”
它意识到某种危险,连忙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他会回来的。”
盛夭就算会抛弃他这个刚来的。
应该也不会把养的鸟也抛弃了。
祁长凌想到这,松了口气。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紧张。
很快,他又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往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还少了一个身影。
小黑不见了。
为什么少年带小黑出去,不带他?
难道,他们是去外面,干什么见不得狼的事情?
窗户关得死紧,他红着眼睛,一下又一下撞着。
砰——
最终撞破了,他寻着空气里残留着气息找过去。
他要去找到盛夭。
对他实行魔族最虔诚的臣服之礼。
然后,再把盛夭从那只黑犬手里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