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见您一面，真是三生有幸！”</p>
“你这小男孩有点意思，说话又好听，那就留下来陪我打发时间吧。”毕竟沼泽里的日子千篇一律，有人跟它说说话、解解闷也不错。朱二娘爬过一截断木，如覆平地，“至于你——”</p>
她缓缓靠近，压力已经来到董锐身上。</p>
他见贺灵川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赶紧凑过来低声道：“喂，想办法救我！”</p>
“你不是专门治妖的妖傀师？”贺灵川挑眉，“这里好些妖怪，你束手无策？”</p>
董锐心里大骂小瘪犊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借妖爪杀人吗？</p>
朱二娘的耳力惊人，已经准确捕捉到“妖傀师”三个字，八个爪子一张，身形顿时大了一圈，连调门都拔高了三四度：“你就是妖傀师？那个专门抓取妖怪改造为傀儡的妖傀师？”</p>
“他胡说八道，他诬陷我！”董锐义正辞严，“我从没听过这种称呼，更不可能干出那等人神共愤之事！”</p>
这老妖怪住在人迹罕至的沼泽里，怎么消息那样灵通的，还听过他妖傀师的大名？</p>
“你不是？”</p>
“我真的不是！”董锐指着贺灵川鼻子骂，“我俩有仇，这忘八蛋恨不得我死。”</p>
“真是可惜。”朱二娘长叹一声，“那你没用了。孩儿们，吃了他。”</p>
“？！”</p>
贺灵川差点笑得打跌：“我一直在救你，知道不？”</p>
边上的小蜘蛛早就跃跃欲试。</p>
这沼泽里能吃的东西无非就那几十样，什么青蛙老鼠蛇，乌龟知了鱼，偶尔才有些野猪兔子能打牙祭，但蜘蛛太多、猎物太小，都不够分。</p>
还是人最好吃，细润弹牙，尝一口能惦记好几年。</p>
眼看蜘蛛群排山倒海，董锐傻眼，立刻改口：“我是我是！我就是妖傀师董锐，愿为二娘效犬马之劳！”</p>
朱二娘抬前爪擦了擦水汪汪的大眼睛，蛛群就停了下来，最前面两只离董锐只有半臂远。</p>
贺灵川抱臂在旁，问出所有蜘蛛的心声：“你刚刚不是极力否认？”</p>
这小子报复他！董锐忍住气：“我以为你想害我，妖族对我一向穷追猛打，还送我好几张通缉令。”</p>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接着转向朱二娘：“有事您吩咐，我一定尽心竭力。”</p>
他是绝不会说肝脑涂地的。</p>
朱二娘又缓缓上前两步：“听说，你制造的妖傀可以对抗元力？”</p>
此话一出，两人就懂了。</p>
原来朱二娘心心念念的是这个。</p>
的确，像她这样居住在深山大泽里的散妖，没有哪尊不想找到对抗元力的办法。</p>
若能与元力抗衡，何惧人类军队？</p>
贺灵川更是清楚朱二娘的辉煌过往。这种上古妖仙活到现在，却只能屈居人迹罕至之地，心里积攒了多少不甘？</p>
董锐的价值，这就体现出来了。</p>
生死系于一答，董锐果断道：“不错，经我改造过后的妖怪，可以办到！”</p>
他看着朱二娘雄壮圆润的身材，眼里发出了光：“底质越好、生命力越强韧的妖怪，越容易成功。”</p>
能拿这么强大的妖怪来改造？真是他事业的巅峰，想一想都心潮澎湃！</p>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贺灵川在边上泼冷水，“二娘不知，这厮搞了三十多个实验体，只成功了四个，失败率高达九成。”</p>
“哦？”朱二娘的声音又变得阴冷，“你想弄死我？”</p>
只提成功不讲概率，不是骗命就是骗钱。</p>
董锐死瞪着贺灵川，这厮真是翻脸无情，先前两人在水母中交谈，那是何等掏心置腹？一上岸就不认人了！</p>
“二娘多虑了，我们可以反复试验，直到万无一失再用到您身上！”他小心翼翼，“毕竟您的优势无以伦比，其他妖怪并不具备，就像眼前这么多的……”</p>
子体？耗材？</p>
周围蜘蛛群虎视眈眈，谁知有几个能听懂人言，他没勇气再往下说。</p>
朱二娘没怎么多想就挥了挥前爪。这是她的地盘，她随时可以反悔，没什么好纠结的。</p>
领导做出决定，蛛群只得怏怏散去。</p>
得，今儿又没机会改善伙食。</p>
朱二娘前爪一指董锐：“不是要实验么？你现在就去。”</p>
这位也是急性子啊，董锐苦笑：“没有这样快法儿，得试验、得调配、得观测，少说也要两个月……”</p>
“嗯？”朱二娘前爪轻轻落到地面上，就戳出个三尺多深的坑。</p>
“……如果您这里配合我，或许能缩短到四十天左右。”</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