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带着丝丝凉意的山风给吹醒了。</p>
望着那满是星辰的夜空,我一低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有些温度的血泊中。</p>
血是哪儿来的呢?</p>
黑鸟的尸体盖在我身上,整个儿死得透透的,其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将我所处的这一小片洼地都给灌满了。</p>
我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去推开黑鸟尸体,却发现虽然它的爪子还死死地抓着我胳膊,但胳膊表面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了。</p>
奇怪,伤口自己愈合了?</p>
刚一推开尸体,一股山风再度吹了过来,我冻得一哆嗦,又把尸体给放下了。</p>
您别说,这盖着,还真挺暖和。</p>
这一盖上,我也回过味儿来了,大概猜到了伤口为什么会愈合。</p>
黑鸟死前吞下了鼠兔的尸体,它说鼠兔是不可多得的奇兽,食之可生死人肉白骨,我大抵是托了,它还未完全消化鼠兔的福吧。</p>
可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有些难受。</p>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开始不断死亡,其突然性每次都让我毫无防备。</p>
虽然他们的死亡看上去和我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但又都是切切实实发生在我身边,亲眼可见的。</p>
生命的消逝虽未曾降临到我的头上,却又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周围,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不禁让我有了一种看淡生死的感觉。</p>
扯远了</p>
我本来还想继续装一下深沉,思考一番生命的意义,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苏醒后,一股似有似无的燥热感隐隐从心底蒸腾而起,并且越来越难受。</p>
最终,让我受不了了,推开了尸体坐了起来,感受着山风的凉意,这才将燥热感平息下去。</p>
我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一丝擦伤都没有。</p>
除了衣服破破烂烂,早已被血液浸透了。</p>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p>
我从黑鸟的屁股里掏出了剑,随意挑了个方向慢慢向前走,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邛海边,洗了把脸,把脏衣服换了扔了,又找车回了西昌市。</p>
两天之后的半夜,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金陵,只觉得浑身透着一股疲软,仿佛快要散了架一般。</p>
我不知道金陵现在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并未直接回到店里或住处,而是找了个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第二天一早借前台座机打了电话。</p>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才有人接了电话:“您好,冥事店。”</p>
是常香玉的声音。</p>
我咳嗽了两声,压低了嗓门道:“我有个朋友,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突然撮空理线,循衣摸床,他是不是快不行了啊?”</p>
常香玉啊了一声,有些郁闷道:“哥,咱们家是冥事店,只管商品出售和身后事料理,别的”</p>
听着常香玉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正想自爆身份嘲笑她一番,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p>
既然自己的行踪可以被人摸得透透的,那他们有没有可能监听我店里的电话呢?</p>
想到这儿,我便没了心思继续捉弄她,三言两语匆匆挂了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