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县距离白马镇有一百多里,侯勇和苏子沫为了赶在李剑尸体腐臭之前将其送回家人手中,改驾马车,一路马不停蹄,扶柩西行
两人一路无语,到了春阳县城,侯勇才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忍不住道:“若是后面有人问起来,我们不能说那神秘灰衣人使的是浩然剑气!宗门这几年已经很难了,若因此事再被神山迁怒,往后只会更难!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
苏子沫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侯勇又道:“那一剑浩然当真剑意森森,我看便是连掌教大人也使不出这一剑!”
侯勇无限感慨,他这一路默然不语便是在心中仔细思量这一剑,每在心中默想一遍,便觉得多了几分收获。
这一剑胜过看书千万遍,书中道理讲的再通透,都比不上这有声有色的画面更能言传身教。
况且这浩然剑气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在青石山,能完整使出这一剑的也只有廖青松。
吴成虎和柳言许虽也会这一剑,但只能做到九生无穷,最后那一式无穷归一要想使出来至少得有天时地利人和凑齐了才行。
可廖青松深居青石,几十年都未曾在江湖走动,侯勇也只是在两年前见廖青松与吴成虎对招时使过一次浩然剑气。
那是点到即止的武技切磋,剑气也全没昨晚灰衣人使的森然。
这也是江湖名宿之战总能吸引大批拥趸观战的缘故,倒不全是图那热闹,确实是看高手过招对自己的修为是有益处的。
想到这里,侯勇又忍不住猜测起灰衣人的身份来。
雨夜里视线不好,对方又一直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侯勇无法勾勒出对方的样貌细节。只从情理上判断,能使出浩然剑气的人定是一位和廖青松那样的长辈。
青石宗历代都有负剑走江湖的弟子,不乏有一些出去后便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但能使出浩然剑气,当年在宗门内应该地位不低,侯勇想了又想,都没能对上号的人。
“其实李剑可以不死的!”苏子沫忽然说道。
侯勇愣了一下,想着后面车厢内临时给李剑购置的棺木,那里面躺着的少年,几天之前还与他说出喜欢一个人怎么那么辛苦的话。
“是我没拦住他!怪我!”侯勇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子沫冷冷的看着侯勇。
侯勇眼皮跳了一下,不再说话。
可苏子沫没让他继续装糊涂:“李剑已经打破了平衡,章放完全可以牵制住这些力量,哪怕他和李剑各自分担一半,李剑也不会经脉俱碎,死的不明不白!他借着李剑的闯入,把所有力量倾泻到李剑身上,这是杀人!”
“他也是怕灵海受损!”
“呵呵,那就可以罔顾别人性命吗?”苏子沫冷冷问道。
侯勇无言以对,只能叹了一口气道:“章放已经死了,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
这一次轮到苏子沫不说话了,她抱膝看着沿途风景,耳畔似乎传来李剑苏子苏子的喊声!
马车沿着官道急驰,出了春阳县十里,有十余快骑从后赶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一人掏出一块天机执法令:“天机阁执法人蒋亨,请问两位可是从白马镇来的?”
侯勇冲着蒋亨拱了拱手:“正是,在下青石宗侯勇,这位是师妹…”
蒋亨打断了侯勇的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白沙河滩上的大战你们参与了吗?天机阁死了一位执法队长,你们知不知道?”
侯勇大惊,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次犯了个大错。
河滩之战后他急着送李剑回楚,便去信给天机阁朱雀堂,语气极尽恳切,一是详叙河滩一战事情经过,只是隐去灰衣人的最后一剑,二是言明他们对妖祸调查之事实在不擅长,待了几日毫无头绪,请天机阁再请高明调查,后续除妖之事他们青石宗将竭尽所能相助,三是师弟惨死,他们得连夜动身扶柩回楚。
只是他的信跑的再快也没有天机阁内部的消息传递的快,如此时间差,就会让天机阁的人觉得他们是故意逃走的。
“我们给朱雀堂去信了,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河滩一战,我师弟李剑不幸战死,他是李家一脉单传,我得送他回去…”
蒋亨还是不听侯勇的解释,冷冷的道:“劳烦你和这位苏师妹和我们走一趟,至于你师弟,天机阁的人会接手,送他回青石山!”
蒋亨话说完,便有人下马走来,不由分说牵住了马车的马头缰绳。
侯勇和苏子沫被带至春阳县西郊一处靠山傍水的庄园,此处是春阳一位富贾的私宅,这位富贾是神山虔诚信徒,每年都要捐赠大笔钱财给神山,位列神山功德榜前百。
天机阁来春阳办事,他更是捐出自家豪宅作为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