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衣料轻薄贴身，他的掌心触及到的是一片湿热，有些惊道：“怎么这样烫？胡大夫的药没什么作用吗？” </p>
林婧婉坐定之后，随意看了眼身旁的人，伸手接过茶盏，闷头喝了口水，又喝了口，一咕噜的把盏里的水全都喝完了，又看了看李重意。 </p>
李重意会意，默默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比刚才的量略多一些。 </p>
暖阁里熏香燃着，徐徐升烟，是陆元和特意命松莘点的安神香，有宁心静气的功效，对应的便是林婧婉这两日高烧不退，梦中呓语的症状。 </p>
两人挨靠着坐着，气氛也不似刚才初见到时那般尴尬，李重意只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紧张，他不确定林婧婉是不是还在心里责怪她。 </p>
但她肯喝他倒的水，应该是已经气消了吧。 </p>
“还喝吗？” </p>
第二杯茶盏又见了底，李重意主动问了她。 </p>
或许是看她病成这个样子，心有不忍，声音也更加温柔了几分。 </p>
林婧婉点点头，“劳烦督公再帮我倒一杯，就放在床头，我等会睡醒了再喝。” </p>
“好。” </p>
李重意如释重负，随口应道：“你还发着热，多喝点水，对退烧有好处。” </p>
“嗯。” </p>
等他又放好茶盏之后，林婧婉这才道：“多谢督公，还派了胡大夫过来给我诊病，有心了。” </p>
“你身体康健便好。” </p>
他这次倒完茶后，没有像前次那样坐在她身旁，而是就站在床榻边上看着她。 </p>
说完这些，两人似乎一时再无话可聊。 </p>
李重意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告辞时，林婧婉突然抬眸轻声道：“对不起。” </p>
见他有些发懵，林婧婉一脸真诚：“我那天不该拿你出气，是我太冲动固执，你别往心里去。” </p>
李重意没料到她会主动道歉，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但世上的对错黑白又有谁能说得准，好心办坏事若是造成了严重后果，也是不可饶恕的。 </p>
“也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让你跟着受苦了。” </p>
他是发自肺腑的给她道歉。 </p>
这两日他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一方面因为林婧婉大受打击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另一方面是还没有抓到行刺他的黑衣人，从而探得宁王指使的口供。 </p>
虽然他这些年遭遇行刺是家常便饭，朝堂之上有的是看他不顺眼的人，而他也从未把这些人真正放在眼里过。 </p>
但这一次，他打算不再忍让保留，而是正面真刀真枪的与宁王好好较量一番。 </p>
但想要问罪朝廷藩王，需要有切实的证据。否则小打小闹，伤及皮毛，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反而还可能让对方抓到把柄，再扣上一顶奸宦弄权的帽子，煽动更多无畏的舆论和麻烦，这些以往他也早就领教过了。 </p>
所以他当下每一步，只能走得更加小心翼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