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李重意头一次见到小慧，不由得正眼打量了她。 </p>
衣着朴素无华，畏畏缩缩，怯懦胆小，唯一可圈可点的便是莹润如月盘的脸颊上肉嘟嘟的，看着有些福气。 </p>
“你就是小慧？” </p>
小慧此刻被吓得心还扑通扑通的狂跳，见李重意冲她开口，腿脚一软，几乎是一屁股瘫坐下来。 </p>
“奴婢，奴婢……” </p>
李重意蹙起眉头，刚要责问，却见司明撑着床头不住的磕头：“求督公恕罪，小慧她年纪小，平时都在永和宫伺候，极少出门见人，怯生得很。“ </p>
李重意听了更是不高兴，“难道在你眼里本督就是洪水猛兽？” </p>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惧怕他的人多了，也不差小慧这一个。 </p>
可他这番过来看司明，原也是有事。才刚在门口听到两人的交谈，整一个患难情深，他便在想，连司明都有红颜知己不离不弃，偏他一人求而不得，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p>
司明还在一旁哭求，这中气十足，跟方才故意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p>
李重意嫌聒噪，挥手道：“行了，让她退下吧！” </p>
小慧如临大赦，连行礼又忘了，慌忙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p>
李重意：“……” </p>
司明挣扎着要起身，李重意看出他的确行动不便，挥手道：“行了，你躺着吧，本督过来同你说说话。” </p>
说着，便坐在刚才小慧坐过的圆凳上，打量这房间的陈设。 </p>
司明跟着他好几年了，这两年一直都是在东厂，进宫居住得少，这房舍也没有布置得十分妥当。 </p>
如今他卧病在床，前途未卜，底下的人也都敷衍起来，一看就是没有好好照料。 </p>
“身子可有养好些？” </p>
李重意问出这话后，司明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道：“督公，奴才只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老人家了，那日的毒汤当真与奴才无关，奴才就算借八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毒害您老人家，求督公明察。” </p>
李重意有些不耐烦：“本督自然知道与你无关，否则你还有命享受美人榻前喂药？” </p>
司明的哭声戛然而止，有些不好意思的舔着脸笑了笑。 </p>
“督公就别取笑奴才了。” </p>
李重意知道司明对自己的忠心，说：“那日虽说是你自作主张，大张旗鼓的叫厨房去煮羹汤，给暗布的敌人可乘之机，但你有此番遭遇，也是代人受过，算是功过相抵，本督对你不赏不罚，你可服气。” </p>
司明忙不迭的头捣如蒜：“服气，奴才服气的，奴才这几日躺着床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心里惧怕的也是督公就此丢开奴才。奴才从小就跟着您，早已经把自己的性命跟督公连成一体了，若是哪日不能再替督公办事，那奴才也就不活了。” </p>
他说着说着，又委屈的流起眼泪，好像这几日经受的身心巨创，被督公的一句不赏不罚，便能两两相抵。 </p>
督公肯继续用他，就是叫他再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甘之若饴。 </p>
李重意却听这味道越来越不对劲，蹙眉轻喝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惧怕本督丢开你，你跟本督连成一体？” 要是叫不知情的人听去了，还以为他跟司明之间有什么暗地里的关系呢！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