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多聪慧的人,便笑着道:“督公可是觉得我举止粗俗,不像这京城里的小姐们?” </p>
李重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心里却开始打鼓。 </p>
这女人莫不是会读心术?倘若果真如此,让她去审讯人犯不就好了,他还费那个力气去研究什么刑具? </p>
“我自小在滁州长大,外祖外祖母都已年迈体弱,我身边素来只有母亲教导。 </p>
母亲一介文弱妇人,自是约束不了我太多。追鸡逗狗,上树掏鸟蛋,下河里摸鱼这些事情我是没少做过,督公您别介意。” </p>
李重意唇角淡淡一笑,倨傲道:“本督怎会介意这些。” </p>
林婧婉“噢”了一声,笑着道:“是了,我差点忘了,督公时常与犯人打交道,什么样的腌臜晦暗没见过,我真是多虑了。” </p>
李重意:“……” </p>
他自讨没趣了一回,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从袖管里掏出一叠折好的信笺,沿着桌面滑过去。 </p>
林婧婉扔了手里的瓜子,忙接过纸张展开一看,果然是那日杨德贵的口供。 </p>
心里一面埋怨李重意怎么不一早拿出来,脸上却是笑着恭维道:“督公果然办事神速,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p>
李重意十分受用,主动道:“这两日本督派人去查那两个婢女的下落,如今已找到其中一人的行踪,但她好似已经疯癫了,审问不出什么,就没带过来给你瞧。” </p>
林婧婉意识到此中可能有内情,忙问:“疯癫的人是谁?” </p>
李重意:“禾苓,杨德贵口说此人是王稳婆的远房侄女,暂不明真假。” </p>
林婧婉回忆起当日母亲身边伺候的这两个丫鬟,玖桃,禾苓。 </p>
母亲进府之后,府中依旧是冯氏执掌中馈,这府里的下人们最是会看眼色的,自然没人愿意来煨母亲这边的冷灶。 </p>
这两个丫鬟,还是杨德贵指派过来的,来的时候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怪她们是外地来的,在府里没有背景。 </p>
而她们两人之中,禾苓要更懒散一些,是那种推一下才肯挪动一下的人。 </p>
有一次春兰实在看不过眼,还当着许多人的面同禾苓大吵了一架,这才算收敛了几分。 </p>
“如果她真跟王稳婆沾亲带故,那当日临时去请王稳婆过来接生,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我起先怀疑的是林乾海和冯氏,我觉得我母亲早产,是他们两人刻意为之的。” </p>
她手肘搁在桌上撑着头:“我查过我母亲那些日子喝过的所有药渣,期间并没有发现有强力催产的汤药,也不知他们是交待了什么法子,竟然没什么痕迹漏出来。” </p>
李重意:“如果不是在药上下的功夫,那便是用外力了,这两个婢女在无人的地方故意推搡,或者是给你母亲吃些大寒的食物,都可能导致早产。” </p>
他在宫里生活多年,后宫嫔妃争宠的戏码见得多了,要想使女子意外早产,方法多得是,没必要非得用药将胎儿打下来。 </p>
他接着道:“又或者,你母亲根本就没有早产的迹象,是冯氏和杨德贵买通了禾苓,让她去外头请稳婆过来催产,再用手法硬生生的把你母亲腹中婴儿给推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