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当众摔死小公主，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任她再狡辩都推拒不了罪行。 </p>
而一向坚强喜怒几乎不形于色的贵妃，却始终跪坐在地上，抱着已经咽气的死婴不肯松手。 </p>
天启帝醒转过来见贵妃这幅半疯半颠的模样，更觉心疼，下令赐惠妃毒酒，限其今日赴死。 </p>
充满烟瘴的晦暗房间中，高寿奉命端来毒酒，对已经平静下来的惠妃躬身哀求道：“娘娘就别再为难奴才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您就遵旨行事吧！” </p>
惠妃睫毛都没动一下，一脸漠然的表情：“本宫还是那句话，没有看到皇上过来见本宫最后一面，本宫绝不就死。” </p>
高寿左右为难，心里把李重意又咒骂了一百遍，只得把毒酒盘往身后小太监手里一塞，背着手出了暗房。 </p>
天启帝正抱着眼泪已经流干的贵妃柔声安慰，听见高寿的回禀便蹙紧双眉。 </p>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朕留你何用？” </p>
天启帝一向仁慈，很少对身边的人疾言令色，高寿是他身边最有身份的太监总管，连他都碰了一鼻子灰，旁的人更加不敢靠近了。 </p>
贵妃听到这话之后激动得站了起来，天启帝担心她要去找惠妃寻衅，急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p>
“媚娘你身子还没好，赶紧躺下，别乱动了。” </p>
“皇上，您别拦着臣妾，臣妾要去问一问惠妃姐姐，为什么要狠心摔死我的孩儿？！是不是因为她的孩儿谋反被杀，便要拉臣妾的孩儿陪葬？ </p>
她如果一定要杀人才能解气，她为什么不把臣妾的命拿走！皇上……您别拦着臣妾，让臣妾去！” </p>
眼看着贵妃在自己怀中又哭得声嘶力竭，天启帝的心也被搅得肝肠寸断。 </p>
又是好一阵的安抚才勉强平静下来，天启帝不敢再耽误，将贵妃交给李重意看着，自己便跟着高寿去见惠妃。 </p>
惠妃依然是高寿走之前的那幅模样，半躺半坐在地上，双眼无神，毫无生机。 </p>
门楣开合之间，强光陡然刺到她的眼睛，她也只是微微眯了眯，待适应了强光看清来人之后，便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p>
天启帝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泛出一丝怜悯，但想到贵妃方才的痛彻心肺，便又狠心硬下心肠，冷声道：“贱妇！为何不肯就死？！” </p>
惠妃抬眸复又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身子也跟着轻轻颤了颤，越发显得形销骨立，弱不禁风。 </p>
“皇上这个时候还肯来见我，总算也不枉费我们夫妻二十年。” </p>
“你住口！若早知道你心肠如此歹毒，朕当初绝不会同意让你进东宫！” </p>
惠妃短暂的怔了怔，继而自嘲般的笑了笑，点头说：“是了，皇上心中只有姐姐，后来又有杨媚卿，您心中又何曾有过臣妾这个人呢！” </p>
天启帝无言，紧抿了双唇不语。 </p>
惠妃口中所说的姐姐，乃是朱禀衍的嫡长女珍芙，那个被天启帝追封为盛贤皇后的原配发妻。 </p>
